说来也是奇怪。
无论是官面上,亦或是江湖中,对于劫船之人都没有传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些劫匪好像从天而降,之后人间蒸发。
按理说,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事到如今,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乃是多方江湖人士共同之举。
其二:官场上有人暗中相助。
江南道上的江湖势力绝不会打官船的主意,更加不会与外道势力合作。
至于官面上
前有节度使不愿透露消息,后有泉州刺史自作主张。
自他离开江南道之后,当中有些人便隐隐有脱轨的迹象。
如果真是官面上的人牵涉其中,那么
江景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道:“阿玉,去收拾下,准备出发,前往泉州府衙。”
两地相隔不远,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便至,马车速度相对会慢上一些。
抵达府衙时,众人纷纷行礼问候,场面热闹非凡。
左监御史满脸笑容地迎上来,与江景辰拱手施礼后,试探性地问道:“江大人此番前来,想必是大有收获吧?”
江景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本官初至,尚未有机会采取任何行动。不过,我倒听闻两位御史已经先行一步展开调查,不知目前进展如何呢?”
右监御史连忙接过话头:“说来惭愧,并无太大进展。我们一直在此恭候江大人大驾光临,也好借您的智慧和才能,让此案能有所突破啊!”
不怪御史趋炎附势,只能说“代天子”三字份量太重。
江景辰瞥了一眼泉州刺史,回过头来,神情淡淡。
“圣上派遣二位负责调查海船被劫一案,而本官则奉旨巡察诸道。职责不同,又何来沾光之说呢?”
大家都心知肚明,此行皆是为了海船被劫之事。
只不过明面上的确有所区别。
右监御史不以为意,笑容依旧,接口道:“虽说各司其职,可身为臣子,自当为圣上分忧,如今江大人已至,我等愿唯江大人马首是瞻。”
捧得越高,摔的越重。
江景辰摆手道:“这话太重,本官尚且年轻,稚嫩的肩膀担不起如此重任。”
两位御史嘴角不禁抽动。
身为京官,自然对京中之事有所了解。
他们心中十分清楚,眼前这位少年闹出过多大的动静。
这与年纪无关,只看个人能力。
右监御史反应迅速,立刻接口道:“江大人代天子巡察诸道,既然来了泉州,我等自然不敢逾越。”
相比之下,左监御史较为沉稳许多。
他明白同僚的意图,也清楚这趟差事不好办。
若当真能把江景辰拉来主事,他们则可退居幕后,无论最后如何,都能留有转圜余地。
“代天子”巡察诸道,无异于“如朕亲临”。
权利之大,四方拜服。
当然,如此圣宠,亦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便会伤到自身。
对于他们来说,江景辰无疑是最适合推到阵前。
若有意外,可为挡箭之盾。
反之,亦是不会抢走多大功劳。
泉州刺史混迹官场多年,只听一耳便知其中深意,轻咳一声。
“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大人既是代天子巡察诸道,自然不能拘于一地。海船被劫之事,还需仰仗两位御史,以及郭将军。”
此时此刻,郭衡并未在场。
江景辰听懂了暗示,当下不动声色,转言道:“两位抵达泉州已有数日,该不会一直都待在府衙内,不曾出过门吧?”
左监御史平静回应道:“事情自有属下去办,我们只需做出决策即可。”
江景辰惊疑道:“属下若有二位这般才干,何至于拖延如此之久?二位难不成往府衙一坐,那些水贼便能主动前来投案?”
左监御史面色微变,不悦道:“同是为圣上办差,江大人何故出言羞辱?”
江景辰不答反问:“二位大人抵达泉州数日,可曾有过半点作为?”
左监御史气急,却又无可反驳。
右监御史不愿将关系弄得太僵,当即出面打了圆场,顺势说道:“江大人此言在理,我等也是时候出去巡查一番,这便告辞。”
言罢,拉上左监御史一同出了府衙。
“你说你也真是的,江景辰现今是诸道巡察使,官位职权皆在你我之上,何苦与他闹得不痛快。”
“诸道巡察使又如何?就能嘲讽你我二人了吗?”
“不至于,只是几句戏言罢了,谈不上嘲讽。”
“你说我,那我也说说你,咱们乃是御史台监察御史,面对圣上也敢直言力谏,何须对他一个黄口小儿低三下四。”
“不至于,真不至于,江景辰眼下风头正盛,硬碰硬对咱们没有好处,只是暂避锋芒,谈不上低三下四。”
右监御史满脸和煦笑容。
左监御史闻言,心中更气,不满道:“这也不至于,那也不至于,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御史的样吗?”
御史该有什么样?
没个定数。
御史台那么多御史,不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自然不可能都是一个性子。
更何况京城内外有别,御史若是占着大义道理,在京城内可以横着走。
可在这京城外却是不一样,光有那些可不够。
其中道理并非几句话就能够说的清楚,右监御史也不解释,安抚道:“消消气,来日方长,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府衙内堂
泉州刺史满脸谄媚地请江景辰坐上主位,待坐稳之后,方才开口。
“郭衡那厮不知发什么疯,竟然领兵去了同安县,也不知道到底有何企图,公子您可一定要多加提防啊!”
闻言,江景辰眼神渐冷,面无表情看向泉州刺史。
“你,很饿吗?”
嗯?
泉州刺史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询问道:“公子此话何意?”
然而话刚出口,他便突然反应过来,同时也意识到说错了话,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一层细汗。
江景辰目光如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若不是饿疯了,又怎会有如此大的胆量,竟敢掺和到海船夹带私货这样的事情当中去?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所做之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吧?”
泉州刺史眼中慌乱之色一闪而过,很快便又恢复镇定。
“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种蠢事,还请公子看多年合作的情分上,原谅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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