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得知消息后急忙赶回府内,见到熟悉的身影,心中终是松了口气。
“先生若是早到几日便好了!”
言语中带着几分叹息,几分担忧。
庄延昌温言道:“出了何事?”
青瑶平复下心中情绪,挑选重点讲述。
庄延昌静静领头,时不时颔首点头。
青瑶言罢,缓了口气,紧跟着道:“公子此去半月,未曾传来消息,想来不会出现意外,但我这心里难免有些担心,总觉得此行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没有任何依据,只是单纯有些不安,特别最近这几日,她总会在半夜惊醒。
庄延昌将所得消息逐一理清,缓缓开口道:“你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景辰的危险并不在江南道,而是在京城。”
人在江南道,危险怎会在京城?
青瑶不解,追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庄延昌就目前所知消息开始分析。
“景辰奉命出京办差,沿途有百骑护送,又是在江南道地界上,或许会有些小麻烦,但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顿了顿,又道:“泉州海船被劫的消息被封锁多日,足以证明是有人在暗中筹谋些什么,目前尚未有消息传来,说明目的还未达成。”
“代天子巡察诸道可谓是天恩,另有两位御史及三百右威卫先行,这么大的阵仗,真实目的不可能只为一艘海船。”
按照常理,京官为主,地方官为辅,即便调兵也不会用到禁卫军。
又是右威卫,又是百骑营,生怕别人猜不出其中另有深意。
圣上如此安排,真实目的尚不可知。
从已知消息分析,倒是有几分请君入瓮的意思。
圣上要请何人入瓮?
庄延昌对京中局势了解不多,沉吟片刻,猜测道:“圣上要废政事堂,必从三省主官下手。”
青瑶接口道:“公子早前也曾说过,圣上就是将公子当做对付三省主官的利剑。”
庄延昌点了点头,紧跟着道:“一次同时对付三人,即便是圣上也无法办到,因此多半是会先专注对付当中一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青瑶想了想,开口道:“先生觉得圣上会选谁下手?”
中书起诏,门下审核,尚书执行。
从职权上看,当属中书省为先。
但门下省掌有封驳之权,尚书省下辖六部。
庄延昌一时间心中也无答案,迟疑片刻,开口道:“不好从职权论,只看政事堂中出自哪一省的人多,圣上便会对哪一省的主官率先下手。”
青瑶稍作沉吟,出声道:“那就应该是尚书省主官,沈廷知沈相。”
尚书省下辖六部。
文官考评调任归吏部,武官则归兵部。
朝堂文武百官无不将六部视作进入政事堂的跳板。
简而言之,大周官员除天子亲军外,都与六部撇不清关系。
执掌六部者,是为尚书令。
庄延昌不认为事情会这么容易被看破,可此刻脑海中又理不出个头绪。
为官之道,或党同伐异官官相护,或不偏不倚公正不阿。
前者多,后者少。
正所谓势单力薄,故而朝堂话语权往往被党派人士掌控。
有时就连当今圣上也得避其锋芒。
但事情不能这么论。
朝廷官员初入仕途时,绝大多数都与六部有所牵扯。
除非没有六部,否则无法避免。
很显然,六部不可能废除。
尚书省下辖六部,而六部牵扯太广,因此圣上应该不会首选尚书省。
庄延昌沉吟良久,方才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动尚书省不如动中书省。”
青瑶有心继续探讨,但心中挂念公子,当即转言道:“先生刚才说公子的危险在京城,那么可否先做些什么?”
庄延昌皱起眉头,稍作思考,询问道:“三省主官府邸近日是否有异常举动,或是变故发生呢?”
青瑶神色凝重,摇头道:“没有,自始至终一点动静都没有。”
庄延昌闻言,不禁感叹道:“那三位宰相大人养气的本事还真是非同凡响!”
青瑶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焦急开口说道:“先生,现在哪还有时间去夸赞别人,您得赶紧想个法子,好帮公子化解这场危机。”
庄延昌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道:“景辰如今面临的威胁,来自于圣上和三省主官。我是一介布衣,你手下之人见不得光,景辰如今又不在京城难啊!”
青瑶心急如焚,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先生,您明明知道公子正处于险境之中,怎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言语间充满了急切与焦虑,亦是带着几分怒气和不满。
庄延昌也不见怪,含笑道:“有些事只有景辰能做,无论你多着急,他一日不归京,咱们就不能够轻举妄动。”
青瑶明白越是危急关头,越是不能够乱。
目前江南道没有消息传来,也就说明公子没有危险,暂时不需要用到京城这边的力量。
关心则乱,乱则生变。
她不允许自己在如此紧要时刻出错。
深深吸了口气,调节好心中情绪,青瑶郑重行了一礼。
“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青瑶向先生赔礼,还请先生恕罪。”
“自家人,无需如此。”
庄延昌伸手虚扶,转言道:“景辰的本事你该清楚,既未传信,那便不会有危险,你无需过分担心。我这次来京,尚有一桩心事未来,还需请你帮忙。”
青瑶点头道:“是为了庄延朔一事吧。公子早就交待收集相关消息,我这就去将其取来,有劳先生稍待。”
有关于庄延朔的消息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重复。
近段时间的行踪就那么几个地方,不是平康坊就曲江池。
所见之人当中除了安王之外,另有几位京城外来人士,目前暂未查明身份。
青瑶将重要情报详细说了一遍,紧跟着询问道:“先生需要我做些什么?”
庄延昌大致扫了一眼得到的情报,微微一笑。
“听闻百乐门乃京城极乐之地,有劳你在百乐门安排一桌席面,我想请一位客人。”
“席面好安排,只是”
青瑶欲言又止。
庄延昌见状,温声道:“可是有何难处?”
青瑶也不隐瞒,直言道:“我知道先生与庄延朔乃是嫡亲手足,但他如今是安王的人,而安王与公子有过间隙,所以”
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表达十分清楚。
庄延昌自然明白话中深意,含笑道:“无需担心,我与大哥之间的关系心中有数。百乐门设宴,要请的客人,不是我大哥。”
不是?
那还能是谁?
青瑶微愣,回过神来后难止心中好奇,追问道:“那是谁?”
庄延昌神秘一笑:“暂且保密,到时自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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