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山欲言又止。
若说江景辰不冲动吧,突然毫无征兆派人将前来绑架,一言不合就掰断手指。
可若是说冲动吧,威逼也好,利用也罢,江景辰态度虽是恶劣,但从始至终都耐着性子,一点点分析利弊。
这样的人
杜仲山最终也只想到“矛盾”二字适合形容,一个十分矛盾的人。
“诸位叔伯,江景辰此子行事作风让人琢磨不透,但淮南道上百官吏身死,皆是因为此子,其心性之狠辣歹毒,当朝屈指可数。”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还是个极受圣上恩宠的侯爷,所以你的意思是?”
“诸位叔伯,我没有任何意思,请诸位叔伯来也是共同商议。”
顿了顿,杜仲山紧跟着道:“毕竟杜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杜家啊!”
任何一个人都代表不了一个家族,江景辰除外。
谁都知道,那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主,威远侯世代基业可以说是毁于他一人之手。
论狠辣,放眼天下谁能比得过?
杜家虽是商贾,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却也听说过江景辰的大名,了解过其诸多事迹。
于坊间百姓而言,江景辰是大义灭亲为国尽忠的江青天。
但在世家大族看来,那就是个狼心狗肺、泯灭人性、杀心极重的疯子。
几位族老相互对视一眼,长房族老开口道:“若是交出那些罪证,我可以预料到大致后果,可若是不交,谁也不确定江景辰会做出什么。”
杜仲山接了一句:“最坏的结果便是与威远侯府一样。”
二房族老叹道:“杜家岂能与威远侯府相提并论。”
杜仲山如何会不知,当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连威远侯府都能下得去手,咱们杜家在江景辰眼中,真就是连个屁都不算。”
三房族老接口道:“这么说,咱们没得选了?”
杜仲山举起包扎好的手指,无奈道:“如今只不过是掰断一指,一日之后若是不交出罪证,怕是不会再有杜家。”
收拾地方官员,江景辰尚且需要考虑职权,杜家区区商贾罢了,随手也就收拾了,根本无需顾忌。
无论是温家或是邬家,都不可能为了杜家去得罪江景辰。
至于传言中的那条巨蟒
且不说真假,杜家算是个什么东西?根本入不了眼。
大房族老迟疑道:“那就,押注江景辰,赌一把?”
其余族老对视,缓缓点头:“盯上咱们的是个疯子,不想赌也得赌。”
杜仲山闻言,心中压力顿减,点头道:“那就赌一把。”
翌日。
昨夜睡的迟,江景辰直到日晒三竿才起,随意吃了些糕点填饱肚子,也没打算出门,在官邸小院凉亭与庄延昌对弈。
“不打算与老夫说说昨夜之事吗?”
“先生怎会认为昨夜有事?”
江景辰随手下了一子,眼神盯着棋盘,全程不看庄延昌一眼。
已是入夏,天气逐渐炎热,青玉命人煮了降暑凉茶,以冰块镇温,豪饮一口,瞬间感到通体舒爽。
庄延昌手捏白子,犹豫着该走哪一步,随口道:“你既不好酒,也非好色之徒,昨夜老夫晚的迟,却仍不见你归来,想必是为事所困。”
江景辰神情略显古怪。
他当然不好酒,至于不好色?
还真不是。
作为过来人,上辈子肆意花丛,这辈子因余毒缠身,虽已解,却未养好,自然不能把有限的精力浪费在那些庸脂俗粉身上。
不说要比青玉还美,至少也得是相差无几,又或者身材极为傲人。
前者难得,后者的话,大多都早已嫁作人妻,生儿育女。
说起来,江景辰忽然有些理解曹丞相。
封建时代的女子成亲都很早,身体尚且没有完全发育,但凡成熟些的女子,哪个没有嫁人?
都是男人,实事求是的讲,小女孩与大女人之间,大多数都会选择后者。
江景辰思绪渐飘渐远,下意识看了眼青玉身上一扫而过。
话说,木瓜牛奶有没有效果?
又或者,好好练一下手法?
青玉似有所感,询问道:“公子,想什么这么入神?”
江景辰收回思绪,一本正经回答道:“在想一本高深的武功?”
一旁的董瓒略感诧异,追问道:“是哪一门高深的武功?属下说不定能为公子解惑。”
“龙抓手,听过没?”江景辰面不改色。
“没有。”董瓒如实回答。
江景辰不想荼毒单纯的下属,随口敷衍道:“要不说是高深武功呢。”
说来也不算是敷衍,韦爵爷七个老婆都败在这门武功之下,可见其厉害。
他也是爵爷,学几招龙爪手不过分吗?
人精一样的庄延昌注意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猥琐,落子后轻咳一声,正色道:“你若闲得慌,且将募兵之事接过去。”
江景辰毫不犹豫回应道:“先生大才,此事非你不可。”
开玩笑,他可是准备搞大事的人,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那还要属下干嘛?
庄延昌起了话题,自然不是为了脱手募兵之事,当即接口道:“事情都已安排妥当,但老夫觉得这事得拉上刺史,还有军营那边也得拉人过来。”
江景辰细品话中深意,含笑道:“先生是想让我在暗中搞事情?”
庄延昌无奈道:“圣上命你募兵,本就是在明面上,老夫是意思是,京中那三位定然不会安分,多些人好帮你分担压力。”
江景辰脸上多了几分严肃,颔首道:“正好我也有事要找那位刺史大人聊聊,一会用过午膳便出发。”
庄延昌不由联想到江景辰昨夜晚归,于是便追问:“昨日地方官员为你接风,可是说了什么趣事?”
“的确是挺有趣的”
既然话已说到这里,江景辰也没打算隐瞒,便将昨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先生觉得,那位刺史大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老夫觉得,无非就四个字。”
“借刀杀人?”
“有意示好。”
“示好?”
江景辰一时间没能明白。
庄延昌道:“在外人看来,你如今圣眷正浓,风头无二,圣上何等圣明,既是大才,如何会小用?”
江景辰陷入沉思。
庄延昌自顾自说道:“鄯州这位刺史大人,想必是认定你此行另有圣谕,再想到去年淮南道发生的事情,便犹如惊弓之鸟你应该明白这种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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