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开场时间的临近，来自各个城市各个部门的观众陆续进场，工作人员越发忙碌起来，唐甜给余理戴了耳麦，让她试音，帮她理好衣服补好妆。这一切都让余理加剧紧张，像弓弦一样绷紧，心提到嗓子眼，一口就能吐出来。
十点整，穿着华服的男女主持人上台，郑重宣布弓也25年第二季度产品全国订货会，现在开始！先是男装设计总监严成跑步上前，激情澎湃地阐述他汲取于天地宇宙、日月辰宿玄之又玄的设计灵感，余理看着他的背影，自己已经耳鼓发胀、手心流汗，大脑一片空白了，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想着，没事没事，站在台上，照着提示念就好。
直到唐甜推她上场，她恍恍惚惚上台阶，沿着之前唐甜带她演练的路线，走到前台，找到地板上的红点，站定。她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楚观众，反倒让她安心了一些，她视线上方是屏幕，按之前的演练，ppt页面出现在上方，地面左下方有屏幕，她知道是讲解内容的文字会出现，她盯着看就好，好歹她已经默读了几遍了。
她举着话筒，在等字幕，可是，耳麦里唐甜却说晴总开始了开始了！
开始了？没有字啊？ 余理慌了，愣在台上，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如果此刻你在她旁边，能看到她的衣袖和裤脚都在颤抖。
观众席开始有喧哗声，主持人说，“抱歉大家稍等，设备有点故障。”随即，音乐响起。
余理刚要落荒而逃，耳麦里传来声音，是熟悉的何方的声音，他说，“是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可以的话，右手比一下ok。”
余理忍住眼泪，给了他手势。
“别担心，深呼吸。我会让人上台换你的麦克风，换好之后，我会这样和你说演讲稿，我说一句，你说一句，明白吗？”
余理微微点点头。
“现在深呼吸，3-2-1，再来……”
果然，有人拿了话筒过来换下她的。
然后，何方的声音传来，“大家好，我是何晚晴，下面由我来为大家讲解25q2的女装产品线设计理念。”
余理如是说，声音微颤。
何方继续说，她跟着说一句。
总算，像八年那么久的八分钟演讲，稀里糊涂结束，余理迷迷糊糊下台。有人上来收她的耳麦、话筒，有人提醒她脚下有线缆，别踩到，有人把她的手机塞她手里，余理梦游一样走到会场角落一个偏僻的洗手间，把自己锁起来，眼泪再也忍不住。
她没想着替何晚晴争气，但是太丢人了，何晚晴的第一次新品宣发，被她搞砸了。“我就不应该答应啊，即便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那里，我已经紧张地要昏过去了。”余理哭，给晚晴发信息，说，“我给你丢人了。”
洗手间有人说笑着进来，其中一个说，“你们老大笑死人了，平时走好冷路线，今天在台上怎么那么怂？”
“我跟你说，还是她自己争取的机会，和我们崔总说，这个项目她要从头跟到尾，是她自己要讲的。”
是唐甜的声音。
“内容挺好的，说实话，比男装的概念新颖有诚意，可是，想想她在台上的衰样子就想笑，一分多钟，一个字也没说，后台还假装麦克风坏了，谁不知道是懵圈了。”
“我也挺意外的哦，不至于这样啊，就便我没给总控文字稿——”唐甜突然不说话了。
“啊——？你搞什么？”
“嘘，不说了，隔墙有耳。”
而后门响，洗手间又重回安静。
余理听懂了，她迫切地想知道唐甜的目的，是不是受她口中崔总的指使，崔总是谁？
手机震动，两条未读。
何晚晴：“1、愿闻其详，你是怎么丢我人的，到什么程度，好让我开心一下(_)；2、这都不是事儿，咱们是谁，咱们是创始人的女儿，丢人？不存在的。”
余理破涕而笑。
林大川：“余理，给你瞅瞅，何晚晴和你真是一模一样，分不出来。”附了一张她在台上的照片。
余理放大来看，毫无气质，垂头丧气，委屈巴拉，自己在偌大的台上像个傻子一样。
她想，这样的自己，何方怎么会喜欢。
余理把大川拍的照片发给晚晴，说，“看看丢人的你。”
晚晴回，“哈哈哈，我觉得我挺可爱的啊！”
有信息进来，是何方。
“23岁的你，第一次上台演讲吧，面对三百多人，事发突然，你帮晚晴顶上而且完成了，了不起。
“你在哪里？等我结束，过去找你。”
余理鼻子酸胀，想放声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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