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婴见宝明不见,立刻惊呼道:“宝明!宝明!你在哪儿?”她茫然四顾,没有人影,她转头问孙云道:“大云,怎么回事?宝明呢?”
孙云摇摇头说:“不知道,刚才一定是有什么变故,他才一下子不见的。我们回忆一下,他刚才说了什么话?”孙云虽然懂得道理,但因为突然并没注意。
杜婴说:“没记住啊,他说的那么多,还那么难懂,我哪能听出什么和什么。”
孙云一听,看来只好自己想了,他下意识的看看白马,墨蹄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口中咴咴的念道什么,突然一片金光从塔顶传来,直接罩在白马的身上,墨蹄身体一阵模糊之后也是凭空不见。孙云心里再次一惊,不过这回孙云倒是看清楚白马是怎么消失的。
杜婴眼睛一花,不见白马,有一阵惊呼:“大云,白龙马!我们的白龙马也不见了!”
孙云说:“婴姐姐,别紧张,我看见了,他和宝明一样都是被一阵白光吸走的。我们快想想宝明的最后一段话,他好像说一个什么心论。”
杜婴说:“哦,对对对,杂什么昙心论,杂、杂――”
孙云也已经想起来,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杂啊-”孙云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看了杜婴一眼,杜婴说:“什么?你快说,是想不出来了么?”
孙云突然靠近杜婴,一把拉住杜婴的手,杜婴没留神,弄得满脸通红,说道:“大云,你干嘛,要吓死我呀!”
孙云说:“是杂-阿-毗-昙-心-论!”话音一落,一阵炫目的光线,俩人同时在原地消失,等到他们睁开眼睛,已经在一片漆黑之中。
杜婴大概没有预料到眼前如此的黑,又一阵惊呼,使劲的扣住孙云的手。孙云说:“婴姐姐,你轻点,这会吓死我的。”说完,腾出一只手从怀里逃出火绳,迎风一晃点亮,一边照着四周,一边说:“黑咕隆咚的你这么大声,要吓坏别人的心脏啊。”
杜婴脸色一红,说:“算了,就算还你刚才吓我的吧。”
孙云说:“刚才我要是不拉着你,就会把你独自留在空院子里,你不是更害怕么。”
杜婴说:“好了,我知道是我想错了,不过你的动作太快我没反应过来,情有可原。”
孙云笑笑,这时他已经看到墙角有一堆火炬,他走过去捡了几根然后点燃,插在墙上两根,回来交给杜婴一根,说道:“婴姐姐,我和你开玩笑的,其实刚才我是形势紧迫灵机一动才临时抓住你,只要你别怪我莽撞冒犯你就好。”火光分开,室内的空间亮堂起来。
杜婴说:“没有,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弟弟,弟弟就算毛手毛脚,姐姐也不会怪你的。”孙云听了觉得杜婴的话还是别扭,感觉就像自己是爱占便宜的不良少年,杜婴也感觉说的不对,改口说:“不对,我是说即便你失手占了我便宜,呸呸!也不对,即便你-”
孙云说:“算了婴姐姐,你别描述了,我感觉你在图书馆呆久了,成天和书打交道,语言表达能力似乎有点跟不上了。”孙云看着周围,这里应该是一个山洞的空腹,很宽敞,四个方向都有通道,只不过现在没有方向感,孙云只能先远远的借着火光窥探。
杜婴刚要反驳,突然回过味儿来,说道:“大云,你怎么说我以前在图书馆呆久了呢?”
孙云说:“因为你在梦境的外面,是太学院图书馆的助理博士,成天管理图书借阅,很少接触外界。”其实孙云知道并不完全这样,因为杜婴在学校也很活跃,许多男老师都喜欢她。
杜婴说:“那我们认识吗?我怎么感觉和你很熟悉的样子呢?”
孙云想了想,凭着印象和直觉往一个方向走去,回头看看杜婴说:“恰巧我是图书馆的勤工,而且你平时对我特别好,总背着别人偷偷的多给我发饭票,所以我一直想谢谢你呢。”
杜婴小心翼翼的跟在孙云的后面,边走边说:“真的吗?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连做梦都能梦见在一起。那你还知道我别的事情吗?比如家庭什么的。”
孙云说:“知道一点,你的父亲叫杜绍,是道教的一个观主,母亲去世的早。还有你刚刚定下一门亲事,郎君也是我们学校的助教,叫董舒,大概你们就快成家了。”俩人穿过一道石洞,来到一片石板墙的跟前。此处空间放开,孙云举着火把照亮,仔细的查看石板,不过石板厚重,从上到下没看到什么缝隙,敲一敲不知道能有多厚。旁边有石曹石板但不能动。
杜婴说:“大云,你刚才说,我俩是一起来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孙云不想让杜婴知道董舒受伤的事情,便说:“我们京城北边有个河阴县市集,我们俩正巧都去了那里,并且同时去邙山的一座庙宇,结果遇见一个苏秦冢开裂,我们就钻了进来。不过进来之后,大概你的头部受到撞击,因此你没有记忆了。”孙云看到石墙根部的时候,突然发现脚下的地面有好多脚印,脚印太多已经分不出个数,但能看清这个脚印都是由墙壁向石洞里面的,孙云一边说话,一边凝视着杂乱的脚印,若有所思。
杜婴还是没懂问道:“那我们是人进来了,还是只有魂魄进来了?”
孙云说:“应该是魂魄进来,要不然刚才我们不能一下子从白塔外边瞬移到这个山洞里。”
杜婴说:“那我们身子哪去了?宝明和白龙马也一样吗?他们哪去了?他们的身子呢?”
孙云说:“这些我也说不准,这个山洞挺神秘,也许他们也在这里,甚至里边会有别的。”
杜婴说:“别的?别的还有什么呀?”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身后过来方向的远处有哒哒的声音,并且由远而近。杜婴开始紧张,说道:“这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呀?大云,你听!”
孙云回过头去,嘘了一声轻轻道:“别紧张,别出声。”说完凝神看向刚才的那个空场,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匹白马出现在火炬光线之下,一颠儿一颠儿,不紧不慢。
杜婴终于看清楚,喊道:“大云快看,是白龙马!白龙马!我们在这儿!”又看到一个同伴儿,杜婴心里更踏实,尽管这个同伴儿仅仅是个动物,杜婴还是跑过去迎接。
走到宽洞的地方,迎到墨蹄,墨蹄显得欢欣鼓舞,一个劲儿的用脑袋拱着孙云。杜婴嫉妒的说:“白龙马,你还认识不认识主人了,我才是你的主人,他只不过喂你吃草而已。”
孙云说:“这话你可说错了,动物最知道谁对它好,像你这从来不喂它的,怎么会跟你好。”
杜婴说:“可是,你也不是小柱子,它怎么对你这么亲?”
孙云说:“我们前世今生有缘,而且我还把他从祭坛的牺牲中解救出来,它自然跟我亲。”
杜婴刚想反驳,这时从空场左边的一个山洞里有声音传出来:“姐姐,大云,是你们么?”
俩人一听,好像是宝明的声音,俩人赶紧举着火把拐进左面山洞,没走几步,就看见宝明磕磕绊绊的走过来,他身后的山洞还很幽深而且弯弯曲曲,看样子宝明浑身应该磕了不少伤。杜婴见状忙说:“宝明,你怎么了,从哪里过来?”
宝明说:“就从后边出来,里边好像是个石屋,阴深深的,我没有火把,也没看清什么。对了,刚才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竟然跑到这里。你们怎么样?从哪过来?哪来的火把?”
杜婴说:“这个石洞里原来就有火把,大云随身带着火绳,点燃了就找到的。”
孙云说:“宝明兄,现在我敢肯定,你就是惠嵩师兄了,刚才你念的《杂啊毗昙心论》,我记得听说过,那就是宝明寺智游大师的主修就是它,听说这是小乘宗的经典。而你不喜欢大乘宗的佛典,专修小乘佛法,所以你才离开少林寺正好投在智游大师的门下。”
慧嵩说:“你说的倒是有可能,不然我不可能认得这些文字,对了,去我刚才的地方看看吧。”说着,惠嵩随手捡起几只火把,就着孙云的火把点燃一只。然后领着大家往回前行,同时说道:“不过现在我还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发现前面的屋子里很怪异,因为没有光线,所以没看清楚是什么,后来听到你们这边有动静才抹黑过来。”
很快大伙转过一个弯,钻出洞道,又看见一个很大的溶洞。溶洞的墙壁上有长明灯,大伙点燃,空洞里立刻明亮起来。这个空洞天然混成,除了过来的通道,几乎没有任何缝隙和孔洞,不过在几面墙上,却分是两幅巨画和一扇门。一幅画是天上一片天河,天河的下边是一群山峰,山峰的脚下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潭,天河上的水正往潭水里倾泻形成一片瀑布,而潭水太深只能看见个底儿。惟妙惟肖的是,火光跳动之下,倾泻的瀑布是动态的,好像真的流进深潭里。另一幅图是汪洋一片苦海,远处好像飘着一个木板小舟,奇异的是海水好像一涨一落,木板便一起一伏,感觉动了起来。另一面墙有一个石门,门上都是怪异的图画,石门的边上有个巨大的石曹,石曹里边有九块石板片,镶嵌在卡槽里,似乎是石门的机关。
众人看到这里,觉得十分震撼,无论是巨大的图画,还是门边的石曹都透着奇异。墨蹄进来之后也觉得新奇,便四下四下乱转,歪着脑袋看着图画。杜婴也觉得石曹好玩,便想去搬动,孙云赶紧说:“婴姐姐,别动!”吓得杜婴赶忙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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