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挺快,转眼一个整旬过去来到五月九日。上次孙云见到元顺,了解了一些时事,即觉得温子升的主意十分高明,又觉得元顺和郦道元毅然出征显得挺悲壮。元顺因为元子攸的关系,对孙云一点也没背着,知道的近况毫无保留告诉他。孙云对元顺印象非常好,感觉他就像第二个郦道元,耿直无私又直率的可爱,而且博学多才还待人可亲,不过孙云最疑惑的还有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短短的一周,俩人能见面两回,一次是南市、一次是西市,这几乎是低概率事件,偏偏发生了,难道预示着什么吗,这些天孙云一直心里画魂儿。
今天又是旬末,上个休息天大家几乎与平时没什么区别,就是在紧张的学习与练功中过来,因此到了今天大家说什么都觉得再也学不动了,于是下午的自习课小同门几个纷纷嘁嘁喳喳的商量,一定要说服大师兄,明天出去放松放松,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
等到了剑击课,这些人终于熬不住,趁着换服装、选剑、准备活动的空当都来到孙云面前。孙云早就看到他们偷偷摸摸的举动,因此先入为主说道:“咋啦,都憋不住了?”
大家本来挺理直气壮,被孙云一拦立刻气焰被打消一半儿,杨炯道:“啥话呀,哪是憋不住,不过是需要透透空气,调节调节神经,要不然大伙的学习效率太低了不是。”
小俪帮腔道:“对对对,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孙云道:“想透气还不容易,咱们学校的花园风景多好,空气也新鲜,想登高图书馆有四层,除了永宁寺那些寺院的宝塔,属它最高了,远眺了望即惬意又松弛眼睛。”
王先道:“你还能行不大云,花园和图书馆我们天天去,我们说的是换换环境,你不要偷换概念好不好,你虽说是大师兄吧,也不能一言堂,置群中的呼声于不顾吧。”
没等孙云吱声,李辰补充道:“大云,其实我们也就出去半天,接触接触民情,了解了解时事,你不是常说我们习文练武,不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么。”
杨炯道:“就是啊,最多中午吃点大餐就回来,顿顿食堂,多腻啊!”
你!众人的目光纷纷刺向杨炯,本来前边的话茬多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唯独最后这句,非得让孙云抓住小辫子,把大家的意见驳回去,让大家前功尽弃。于是大伙一直谴责杨炯,弄得杨炯即不甘心又不敢多说话。
孙云并没在意杨炯的画蛇添足,他不习惯抓人把柄,而且有个弱点,就是耳朵比较软,一句话被重复的多了,他便有点犹豫,于是他看看吴坚,用目光征求他的意见。
吴坚属于不爱跟着别人起哄的性格,而且挺有见解,又掷地有声。他道:“大云,你不是一直想打听咱们魏国大军北上平乱的事情么,这都好多天了,也没什么消息,正好明天打听。”这话一下说道孙云的软肋,自从上周听完元大人的描述,知道天子亲征在朝堂中都提议了,可都过去十天,怎么没有下文了?同学们一见纷纷附和,有人还偷偷对吴坚伸出大拇指。
孙云听了表情踌躇起来,虽然他不能理解温子升妙计的深层意义,但至少知道御驾出征,有元渊等杰出军事人才的辅佐,加上各地拱卫天子的热切,平叛十拿九稳,那么小皇帝以及诸位功臣都会建功立业,也许大魏的盛世能翻转过来,甚至自己的将来也翘首可待。那这么说,自己真该出去出去,离开象牙塔,了解了解外面的情况?孙云转头看向师弟们,师弟们一阵高兴,纷纷热切的配合着点头,就等着孙云随着点头好一锤定音。
可偏这时候,剑馆的门口,小月和郑冰俩人结伴奔着师兄弟们而来。孙云一见口风变道:“不行,你们看,连小月和郑冰都知道学习,放着周末不回家,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偷懒。”
什么?她俩没事儿不好好回家团聚,大周末的折回来干什么?众人无限惋惜还夹杂着对她俩的疑问,小俪噘嘴道:“小月姐、冰冰姐,都愿你们,我们的计划都泡汤了!”
小月笑笑道:“你们计划?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下午偷偷摸摸一起嘀咕的?不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呀?”郑冰也跟着疑问,不过大伙却一脸苦相。
杨蓉笑道:“小月、冰冰,刚才大伙嚷嚷要明天出去玩,就等着大云表态呢,本来大云快松口了,不过看你们周末不回家,还刻苦晚自习,所以被你感动得又准备放弃休息了。”
郑冰笑道:“哈哈,你们误会了,我们回来可不是为了学习,是回不去家了。”正说着,郦影、王钦等京城的一些子弟陆续的走进剑馆来,估计来射箭打发时间。
王先见到郑冰立刻有了精神道:“郑冰,你啥意思?怎么回不了家了?”
郑冰道:“听说是封城了,四门戒严,不让人出入,已经快一天了。”这是为什么?此刻馆里的好多学生都开始议论起来,赶上周末封城,这些子弟都回不了家了。
孙云突然想起来,会不会是小皇帝真要御驾亲征,要出发了?如果那样,连同温子升、元顺、郦道元、元子攸等等都要跟着元渊的大军北上平叛去了。想到这儿,他不由的看看郦影道:“郦影,你听到点消息了吗?”
郦道元也要跟随出征的事情,上周郦影回家听到,来学校后也议论过,不过一周都在学校,消息闭塞,因此她也不知情:“具体我也不知道啊,难道爷爷真走了?我还没送送他呢!”
李辰道:“真是御驾北伐了?这可太挺振奋人心了,从此我们后方再也无忧。”
王先道:“天子出征毕竟是大事儿,陛下能毅然决定,可见他既有魄力,又有胆识,这是我们大魏子民的福气,也是江山社稷的福气。”
吴坚道:“可惜我们都不够年龄,要不然跟着天子出征,必定能建功立业。”
大伙正议论,杨炯突然道:“停停停!你们光顾着谈论封城、出兵,这些今晚就结束了,可我们明天出去散心的计划还没落实呢!大伙别打岔,先把这事儿定完。”
小俪也反应过来:“就是、就是,在这儿议论封城也是乱猜,明天出去看看不就清楚啦!”
与此同时。京城内城北门一带,无数军兵正列队整齐,面向北方,城门内外一望无际。金墉城以及洛阳小城上也是旌旗招展遮天蔽日,旗角下一员员战将盔明甲亮正焦急的看向皇宫的方向。骠骑大将军元渊手扶垛口也面带忧郁,他看看身后的温子升道:“子升,太阳已经偏西,我们列队等万岁快一天了,这出征还能正常么?”
温子升微微一笑:“我早说过,御驾亲征实难成行,只不过没想到会拖到今日。”
元渊旁边左都督彰武王元融道:“子升,怎么会?今儿个一早圣旨便已经颁布,我等三军更是执锐披甲列队等候,如果出尔反尔,那天子的颜面何存,又何苦下旨呢?”
右都督裴衍道:“左都督,这事儿难说,毕竟有太后定夺,变化也在所难免。”
新护军将军太常卿元顺道:“怎可如此,弓在弦上,即便太后也不能反悔呀!”
旁边郦道元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听到他们议论,起身道:“可这都一天了,天子向太后请辞,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派去打探的人也没有消息,后宫在做什么呢?”
元融道:“我听说,太后为了万岁出征,一早就请火神教的什么、什么,对了,好像是叫穆贝德的,来做吉凶占卜,不过这都一天了也该完了,怎么就没动静呢!”
裴衍道:“我们倒是好说,可是还有千万将士,都在整装待命,是不是有点荒唐啊。”
元渊道:“别说我们了,金殿之下,文武百官也等了一天了,怕是够他们呛的啊。”
果然,宫殿门前,满朝文武几乎都在台阶下站立,各个都显得疲惫还急躁。王遵业凑到袁翻的跟前道:“袁大人,您看,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说好午时出门,这都快到酉时了。”
袁翻道:“王大人,别急了,我看御驾亲征,就算打住了。”
尚书令王涌道:“怎么会?太后同意下的旨意,万岁信誓旦旦,岂可半途而废。”
袁翻道:“你们没看么,早上是火神教祈祷,中午又请了佛教的菩提流支,估计有变数了。”
王遵业气愤道:“岂可如此儿戏?国家大事,竟然相信异教邪说,简直祸国殃民。”
袁翻道:“那倒不至于,火神教和佛教不算邪说,只不过谦之说得对,它们充其量不过是九流之一,可是太后宠佞,如之奈何呀,我估计牵制他们更是气的要命吧。”
俩人往队尾的方位看看,高谦之、崔庠等人正咬牙切齿面带怒容,俩人的品阶略低,都排在后边。高谦之道:“崔大人,你可看见了,我们一干大臣都在殿外侯旨,可是汝南王、城阳王、郑俨、徐纥之流却在内殿与火神教、佛教的教主、高僧在一起,而这些人竟然主宰帝国军国大事!真是,真是,可叹,可惜,可气至极也。”
崔庠冷笑道:“没办法,你我官职低微,不便参与,连几位寺中宰相不也都无可奈何么。”
高谦之道:“我就不明白,太后请了这些出家之人,究竟要启示什么,这些人能够么?”
崔庠道:“恐怕他们不是担心什么国运吉凶或者天子安危,对那些权臣而言,最在意的就是他们的利益,或者地位有所损害吧!”说着俩人对视点头,又一齐看向后宫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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