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带下去!”
我们的眼睛被蒙上黑布,几个修女押着我们往前走,她们的力气很大,刚开始我还在挣扎,后来被踹了一脚后就老实了。
我们三个被关在了三个不同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老修女故意的,把我和埃尔文关在一个房间里。
“埃尔文?”
坐在床边的男人缓缓抬眸,他的脸色惨白,淡蓝色的瞳孔现在看来是如此诡异,他垂着头,只剩下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两朵毫无生命体征的矢车菊。
他撑着木床边缘起身,身上的关节咔嚓咔嚓地响。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蓝衬衣,还往上挽了两段袖子。
他的脚上被捆上了脚铐,一动就哗哗响。
等等,棕色头发?
“你不应该是金色头发吗?”
埃尔文苦笑着,“原来是,可现在不是了,都是她,都是她做的。”
桃瑞丝也是棕色头发,那为什么枯奈莎要说那句话呢?我捧起埃尔文那张消瘦的脸,仔细观察起来,他的眉毛细长些,眉尾有颗痣,鼻尖也有颗痣,除此之外,和桃瑞丝几乎一模一样。
“她是谁?”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我不敢去确认。
“蔷薇。”他叫的是她的中文名字。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只是一个可怜人。”他转了两下头,又坐回到床边,“想听我的故事吗?”他扭头看向我,说不出的阴柔感。这种感觉,是桃瑞丝没有的。
我坐到他身边,“你不问问我的名字?”
“我都知道。”
“原来那天真的是你。”
“本来想再去找你一次的,可惜,被她们发现了,我再也没有了自由。”他给我展示他的脚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笑笑,继续说:“可奇萨是我的养母,在我七岁的时候,她从我的家人手里买下了我,不过也无所谓,他们也不是我真正的家人。”他抬头看向最上方的一个小窗口,整个房间,只有那里可以看得见外面。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眼睫有些泛白,淡蓝的瞳孔就像失去光芒的宝石一样,毫无价值。
“从那之后,我就跟着她了。后来,她又在街上捡了一个小女孩,就是蔷薇,她很坚强,也很乐观。可奇萨把我们送去读书,我的学习不如蔷薇,所以我高中念完就开始打工供她读大学。”
“她在哪所大学?”
“柏林工业大学,化学系。她很聪明,她一个中国人,在短时间内学习德语,并且能够做到与人对话毫无障碍,甚至是参加考试。但是她爱上了一个英国男人,桃瑞丝。”
“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天,我下班路上看见她和桃瑞丝手挽手一起走。我私下找到了她,她让我不要管她的事情,可还是败露了,可奇萨发现了,把她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也断了她和桃瑞丝的联系。”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你和桃瑞丝长得很像的?”
“第一次见面。从那之后,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看着我发呆,有时候还会对我说一些奇怪的话。有几个晚上,她跑到我的房间,跑到我的床上抱住我,让我不要离开她。我知道,她是把我当成桃瑞丝了。没办法,我和他长得太像了,有时候真的怀疑我和他是不是孪生兄弟。”
“那为什么柏林的那些警察说你是警察,还有一份伪造的档案存在那,并且蔷薇也声称她是你的爱人。”
“我原先确实是一个警察,但是因为她,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说到这,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颜色,“因为她,我杀了人,我不想看她伤心难过。”
“你杀了谁?”
“我们的养母,可奇萨。”
“可是时间线对不上,可奇萨是上个月死的。”
“是杀了,可她没死,受了很重的伤,我的枪法不准。因为这件事,我被革去了职位,还坐了三年牢,今年是我出狱的第一年。蔷薇找到我,依旧祈求我杀了她,我答应了,没想到抓的不是我,是和我长的相像的桃瑞丝。”
“档案是怎么回事?”
“我不可能用这个名字再活着了,他们说,我会给柏林这座蒙羞,正好有个人和我同名,就改了一下,而我,则要以另一个名字活着。”
他的说辞有些奇怪,可是我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的话是否属实,只能先判定他的话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帮蔷薇?”
“她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对她的事情坐视不管的,我不是桃瑞丝,那个狠心的男人,当初抛下了蔷薇,自己跑了,直到我进监狱,他们才重归于好。”提起桃瑞丝,他握紧了拳头,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响。
我慢慢地起身离开这片区域,我靠在门上,看着埃尔文。如果真是他说的这样的话,那蔷薇为什么还要假死?
除非……是他想要追杀蔷薇。
我看着眼前这个柔美的男人,他转头冲我微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有些让人瘆得慌。
“怎么了?”我问他。
“我要死了。”
我快速冲上去,可还是慢了一步,他已经喝下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
断了,全断了。
线索全断了。
如果找不到蔷薇,那么这件事只能以埃尔文的一面之词来判定了。
不,还有枯奈莎和那个老修女!再不济,还有桃瑞丝,我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
我发泄般敲打着门,“来人!埃尔文死了!死人了!”
我喊了不下三遍,可除了我的回声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崩溃了,一拳一拳地打在门上,“有人吗!来人啊!”
门开了,是枯奈莎。
她惨白着脸,“埃……埃尔文他……”
“死了。”我指向躺在床上的尸体,“服毒自尽。”
枯奈莎魂不守舍地走进门,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死亡后颤抖着收回手,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她止不住地笑,笑声回荡在这间屋子内,半晌,她才开口:“他终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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