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天神种田记 > 第107章 师父受伤了
    周围沉寂的腐朽味渐渐散去,站在一旁的云鹤站出来,拿剑柄指向白川突然出声:“你将我们引至此处,究竟要做什么?说要我们见源头,但一个晕过去,一个离开,你到底要做什么?”

    “十里外鬼已除,理应没有危害了才对,为何你还像是在谋划着什么似的?”

    祁深也恢复了正色,与云鹤两人侧背而站,拿剑的手也横挡至身前,准备随时大战一派的架势。

    白川不理会就差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两柄剑,向叶漓看了过去。

    他眼中情绪多变,让叶漓捉摸不透。

    他这个眼神实在奇怪,祁深没忍住挡住叶漓,有些嫌恶的开口:“你一直看着我家大师兄做什么?莫不是,是个短袖吧?”

    白川:……

    叶漓:……

    令人沉默的想象力。

    连同一旁的云鹤听到祁深的这段话,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随后拍了拍挡住她和叶漓两人的祁深胳膊,与他并肩。

    “你接近大师兄原是因这个?”

    不知为何,感觉到云鹤说完这句话,白川的脸黑了不止一度。

    过了好一会儿,白川大抵是自我修复了,不咸不淡的开口:“你们想要的答案,告诉你们也行。只是原本想让周庭桉说出来,但奈何他太蠢。可我的计划中,左右我又要将南疆的人引到这边,所以得阻拦你们的破坏。”

    白川抬脚在周庭桉的身上踢了一下,动作嫌弃至极。抬头重新看向三人,那熟悉的温和笑容又挤上脸庞。转头看向叶漓,眯起了眼睛,张开唇瓣:

    “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会不会冒犯。”

    叶漓开口:“觉得冒犯,你会不问?”

    “会。”

    以为会得到否定的回答,没想到白川回答得正儿八经。叶漓喉头一哽,这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

    “……你问。”

    “人的命运于您而言,是什么?”

    “……”

    这个敬词用得太奇怪,就像是叶漓第一次见到白川时心中的莫名反感。

    叶漓抬眼对上白川的眼睛,他微笑的面部下,眼睛却是异常的平静无波澜。浑身透露的感觉,不像是一位君王,而是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杀伐之气。但在此之下,隐隐约约中,又透露着难以发现的落寞感,藏得很深很深。

    叶漓轻缓开口:“每个人的命运,皆由自己定夺。”

    听完他的这句话,白川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缓缓说:“不,是由天道。”

    叶漓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许是白川自己缓过神了。

    他自顾自的走到了周庭桉的旁边,对三人说:“我倒挺想说,但周庭桉说出来,能让你们注意到,之前未曾注意过的细节。”

    云鹤有点受不了他的拐弯抹角,扯了扯嘴角,开口说:“你不也是参与其中之一吗?”

    白川轻笑出声,说:“若是严格来说,我并不是其中之一。”

    周庭桉一直没醒,又或许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起来。而这段时间,白川也悠闲至极的一一向叶漓他们讲述了几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当初周庭桉一路从晋洲逃亡到南疆,一路好几天滴水未进,未食,到达边境就因为体力不支倒地不起了。当时姜初和军队在边缘查看何地瘴气蔓延情况,偶然遇见昏迷不醒的周庭桉。

    周庭桉这个人毁就毁在了他那张看着清澈质朴的脸,被姜初关怀的期间,两人暗生情愫。

    故事的转折点,是两人成婚之后,姜初一次与周庭桉诉苦百姓的生存。随后又谈及泉水山妖物横行,其下更有法阵吞噬着这片地域的灵脉。

    在此之前,白川早已和周庭桉认识。对于白川所要在南疆做的事情,周庭桉也是知晓八成。

    白川是想要将整片南疆地脉人流,以魂体形式转化为底下阵法的引子,让它肆意收取这片地区的灵魄。

    周庭桉一开始知道这件事之后,立马就否定了他的做法。但据白川所说,阵法已经启用,没有关闭的道理。然后周庭桉说,他有一个更适合作为鬼魅之地的选择。

    就是芫月的那村庄。

    村庄里有现成的魂魄,而且都是处于半封闭状态下。作为阵法引子这种东西再合适不过,更何况没有任何成本。

    于是在南疆所有人的眼中,在瘴气愈发蔓延大部分生活区域。正在一筹莫展,火烧眉毛之际,白川凭空出现,说可以与晋洲谈合作,让南疆一半子民转去晋洲生活。

    姜初与国主商议之后,也和白川谈过诸多不便或是弊端,但都被白川提出的答案一一化解。

    就这样,白川解开了泉水山上的阵法,转而到芫月村庄那边。这也就是南疆子民眼中,那个往日妖物横行的泉水山,在周庭桉到达那里之后,突然变得清净无孽。

    而后周庭桉返回晋洲,表面上跟皇帝讨了个王爷做。其实是和白川私下做交易,以此在皇城各处埋下妖物,让城中一直身处于妖气迷雾之中似的。

    这也是当初云鹤观察的宫中异象起源。

    至于原本的皇帝,早在白川计划这一切时,就已将他杀害。现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个听从白川话语的傀儡。

    而白川对此并不避讳,他张开双臂,微抬下巴,极其坦诚且自豪的说:“我对引子地点并不关心,谁无辜死了于我何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人死亡都是为国捐躯,是有意义的。这阵法的最重要地点就是晋洲的所有人命,以南疆那边也是因为那边怨气够足。但周庭桉给了我这样的捷径,我自然求之不得。而你们,如今也间接性的帮助了我最后的目的。再待地下阵法再一次整理灵气与煞气的结合,就能彻底将晋洲城吞并,转为世界养料。”

    听完这一大段,叶漓想起一开始落竹说自己在城外见到任未的场景。也恍惚明白了任未在客栈中,对他说的那番他改变不了之类的颓废话语。

    是那时,师父已然发现其中异常,明白这非他们所能阻止的变化。

    除鬼非除鬼。

    探测也非探查。

    这怎么救,都板上钉钉了。

    那师父前两天的突然离开,也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突破口吗?

    叶漓正思索之际,白川突然和一侧闪出的一道光影打了起来,两方交战不相上下。

    祁深与云鹤貌似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突变,看向叶漓,发现他也是一脸不知为何,连忙走到了他的身边。

    “怎么回事?大师兄看清楚一旁突然闪出的那道人影是怎么回事吗?”祁深忙道。

    叶漓正准备说些什么,就感觉有人在背后轻轻的拍了他一下,转头,正是任未。

    “师父?!”

    三人异口同声。

    任未现在的模样算不上太好,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此刻好似更烂了,还有撕扯的痕迹。捉襟见肘,乱糟糟的头发,稀碎的发丝勾至鬓边,脸上还有擦痕。

    更重要的是,叶漓在转身的时候,闻见了他身上极为明显的,好几种血味,腥味夹杂在一起的味道。

    这一身的狼狈模样,若是来个不认识他的,怕是会将他认成一个到处乱转的乞丐。

    “不必说。”

    任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往前方看。

    等到他们再次转回去,那两人已经打完了。正各自拿着一柄长剑撑站在两侧,气喘吁吁。

    叶漓这时才看清与白川打起来的这个人模样,与任未衣着没什么两样的破烂风。但这人眼睛却蒙上了一块布,内里凹进去,像是缺失了瞳孔的存在。

    祁深轻声惊呼:“这人好厉害,即使眼睛受损,却还是能出这样的力量。方才与白川交战看不出一点受下风,一招一式动作流畅,见招拆招,比你我健全之人一般无二。”

    云鹤皱眉打量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男人,浑身上下充满了警惕,转而问任未:“师父,他是与你一道来的?这位是何许人也?”

    任未说:“我前两天离开此地,前往北域,偶遇这位青年。当时他身受重伤,双手被砍去,脚筋被挑开,已经很难存活。我也是废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将其救活,至于他的手,则是我利用以灵物替代才勉强拼接上。”

    任未的这番话说的太谦虚,刚才他们都看到了这人和白川打架时候没有任何生硬的动作迟钝,可见任未到底费了多少心力。

    叶漓侧背对着任未,当他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叶漓听着听着浑身一怔,不由自主注意到了一个地方。

    北域。

    师父为何要突然前往北域?

    北域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叶漓正准备回头询问,前方那个人他比白川先站起来,以脚一踢剑侧,剑被收回鞘中,动作行云流水。他站定之后居高临下的高抬下巴,若是有眼睛,此刻因是鄙夷的看着白川。

    “白川,怎么,不记得我了?”

    这是沙哑到极致的一种声音,像是被沙粒磨损过度,从极小,极窄的缝隙之中生硬且勉强挤出来的一个个音阶。

    白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的话,利落的擦去嘴角血迹。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自顾自的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了叶漓。

    他的眼神太奇怪,奇怪的叶漓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然而身后就是任未,任未以手阻止了他的后退。

    叶漓转回头,不明所以道:“师父?”

    任未摇摇头,示意他继续看着他们。

    白川看向叶漓的一瞬间,他对面的男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向这边侧了侧头。

    “叶前辈?”

    这时的声音平和了许多,方才嘶喊出的沙哑声音也变淡了许多,像是对熟悉的朋友的问候。

    不过,他为何要叫叶漓叶前辈?

    “叶前辈?”

    叶漓没有出声,而是祁深率先不解,侧过头对叶漓说:“大师兄,你认识这人?又是何时当了人前辈?”

    任未拍了拍祁深的肩膀,让他站至一侧,莫要多话。祁深貌似更加不解,于是任未轻声开口说:“你并不问这些,这是他们的恩怨,因果。其中弯弯绕绕,自然也与叶漓无关。”

    “祁深,你先别说话。”云鹤到底是聪明的,看着眼前局势,心中默默有了一点点底。但这种事情说出来太荒谬,只能先将眼下情节结束,往后再谈。

    祁深闭嘴之后,叶漓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认识我?”

    听到这一句回话,对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先是低下了头,随后转回头,不再言语。

    白川看见这样一幕,也收回了目光,像是稳定了什么似的,对他大笑道:“张逸啊张逸,你偷来的本事用来弄死我。可惜,刚才你只是因我走神占了先风而已,你一个瞎子,还妄想报仇吗?”

    一直装模作样温和待人的白川此刻这样咄咄逼人,不像是为了嘲讽,而更像是为了激怒这位名叫张逸的青年。

    张逸应该与白川交涉很深,对于他这样的嘲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又拿起了手中的剑,剑尖冲白川。

    “阴晦之物,该死。”

    张逸说完这句话便停了,白川自以为拿捏住了这个人的习性,轻笑出声。他手中暗处捏出一道法诀,应该是准备在等一下与他对战之时用上。

    但令白川没想到,张逸在说完那六个字之后直接将剑笔直插入土层,半仰起头,继续补完自己方才的话语。

    “我应该是要感谢你的,不过你也应该谢谢我,毕竟你如今的所有造就以及事件,皆在我的卦术之中。”

    “白川,你莫不是以为掌门死去,天下为二窥看天机之人便灭亡了吗?还是你以为当初的预兆对掌门存在阴影,故而不愿将占卜一术传于我们?”

    白川听完这段话之后,笑容原本是僵住了一小会儿,随后想起什么似的,无谓一般的开口道:“那又怎样?又能怎样?窥看天机无法凭自我能力改变,不也是徒劳吗?还是说,你在同我炫耀你的全知全能吗?”

    张逸摇摇头,似是无声叹息了一口,说:“天机窥视,并不是为了尝试改变而存在的。我不是天道,你亦不是。”

    白川说:“但天道站在我这边,就已经能够证明我没有任何错误。”

    张逸被他的话引得发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川,你真的天真。”

    “天道之所以为天道,便是不存在站在任何一方。只是因为你如今的做法,跟进着这个时代的阶跃发展。只待关键时候,天道便会自动修正所有的弊端,让一切恢复正轨。”

    “当然,我说这些你可能不会明白,不过你也不用明白,你的脑子想不了这些深奥的东西。”

    “傀者禁识,愚昧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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