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天神种田记 > 第108章 张逸身上的羽印
    “你们一门,似乎都喜欢以自己的认知教导别人该怎么生存。喜欢教导,喜欢训斥,好似你们才是正确的。”白川冷笑出声。

    张逸侧了侧身,微风拂过他的脸部,带起遮挡眼睛的布条,飘动到了脸上。微微低头,若是有神情,怕也是忧郁的。

    这人身上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周身气质显得强大,却又充满了孤寂与落寞。这种感觉不同于身居高位的傲然,更像是失去了太多东西的沉寂。

    过了许久,张逸才缓缓开口:“白川,你说的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你。是你的性格使然,喜欢否定所有和你不同的意见。”

    “也许吧。”

    白川摊手耸肩,无所谓道:“我说了,别人跟我无关,我更不关心。我想要的,那位能给我的,能让我了结心中夙愿,我不管任何,哪怕我自己会得到惨痛的代价。”

    地上的周庭桉一开始就算是真晕,这会儿也应该醒了。但在两人对峙时,叶漓注意到地上原本应该没有动静的周庭桉突然往前挪动了一下。

    叶漓:“……”

    这是担心被某人捅破,自己又不想当那个出头鸟,所以干脆在地上躺着撞死?

    叶漓回头转向任未,开口道:“师父,弟子有一事想询问于您。”

    任未开口:“且说来。”

    叶漓回头看了一眼几人,以及祁深他们不解的表情,回过身来对他道:“您前往北域,与一众长老位于芫月村外商谈,是有其他不能与我们述说的吗?如果是不便说出口的,弟子亦无冒犯之意,只是眼下情形实在太乱,避开根源求个解答亦可。”

    听到叶漓这样说,任未眉毛一挑,有点意料之中的表情,说:“我就说当初怎么感觉有人在旁边就是看不见人,应该是落竹那孩子吧?她都同你说了?”

    云鹤向前迈出一步,摇头说:“并未,当初只说了偷听。后来师妹与叶漓通信说要下山,只是这都过了五六日了,也没有见到她人影。”

    “下山?”

    闻言,任未皱眉,低垂眉眼想了想,望着三人欲言又止,叹息过后说:“落竹的情况,你们如何能劝她下山?”

    “落竹师妹是自己意识到了不对劲,委托一位弟子与大师兄同信。说其中的情况复杂,若发生异状除我们以外的弟子都回了山门,她那边自会知晓,也并非我们唆使。”

    祁深作揖道礼,说:“师父若是有意让我们以身入局,解决眼下事情,不告诉我们原因,也好派个具体事由,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不知该做何为。”

    云鹤冷哼一声,斜瞟了一眼旁边的白川说:“对啊,哪能像如今这样,在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府中低三下四想求个结果。”

    站立在旁的白川挑了眉,轻声开口:“这位姑娘,关于这件事的起因白某可要说清楚,我一开始是只打算请叶公子前往这里的。”

    云鹤翻白眼,因为当初她被打晕然后又带到别处不知道干了什么,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又整出这样一出,心中的厌恶只会更甚。

    “是是是,那你也对大师兄不对付啊?左右这么久了,说来找源头,源头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然后你又不吭声,也不让我们走,你说说你到底要如何?”

    白川摊手,一脸真诚:“你们可以走啊。”

    云鹤气的牙痒痒,握住剑柄的手愈加用力。正准备向前一步,却被侧过来的任未挡住了半边身体。

    云鹤微抬头,神情一点愣住:“师父?”

    任未看了看三人,半严肃半玩笑的开口说:“看来是我这些年云游,太失教导,让你们说话这般无所谓。”

    闻言,三人一齐弯腰作揖,说道:“不敢。”

    那边的情况也不算太好,张逸自从刚才与白川争论一顿,站在一旁抱着剑不说话。他站在内堂里,几人站在堂外,微垂下的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周身透着与在场人格格不入的冷漠气场。

    叶漓望着他有些出神。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见过这人。

    但是脑海的记忆就明明白白,坦坦荡荡的放在那里,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一段的记忆。

    这种费劲寻找记忆的感觉太熟悉,就像是以前的他一直在寻找什么的路上。但每每好像要找到的时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点点星光记忆都会瞬间湮灭,就地消失不见。记忆又会变回原样,然后记忆的星海就在他的眼睛里变为一片沉寂。

    叶漓就像是一具躯壳,周而复始这样的,没有任何记忆的记忆轮转。

    在叶漓出神的时候,任未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温和一笑。

    叶漓心中一紧。

    但任未并未对他说什么,只是长长叹息一声,转身对那名唤张逸的蒙眼人道:“仙长,且来这边吧。”

    张逸侧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脚向前走,随后在离几人不足半米的位置停下,精准转头。一举一动顺滑程度与正常人无异,根本不像是个盲人。

    而直到张逸走近,叶漓余光不自觉的往他的腰间一瞥,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衣服的纹理图案,内绣的同色样式,以及腰间最最醒目的玉诀羽印。

    这眼盲之人为何有羽印?

    玉诀眼下不是正由徐掌门坐镇吗?

    叶漓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事情,但他看向任未时,到嘴边的困惑又憋了回去。

    对面,白川歪着头看张逸脚步轻盈的走过来,擦去侧脸弄上的血污。那血不是他的,是他利用暗器伤了张逸,张逸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待到张逸站到这边,任未叹息一声,说:“关于这位仁兄,以及我突然前往北域一事,稍后再与你们解释。眼下,白先生既没有退路,不如将话敞开了说,如何?”

    白川挑眉,依旧看向了叶漓。但云鹤和祁深却快他一步,在他视线瞥过来之时,一齐站在了叶漓的面前。

    叶漓被挡得死死的视线,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

    张逸站在他身旁,听见他的动静,身体动了动,从怀中掏出一枚竹叶,递给了叶漓。

    “叶……兄,来。”

    他顿住的话语让叶漓更加奇怪,看着他手中翠绿的竹叶有些不解。

    “张仙长,这是何物?”

    张逸说:“是可以保全性命的物件,要切记留在身上。”

    叶漓不信。

    怎么信?

    这竹叶与普通的竹叶没什么区别,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竹叶尾部渐变一圈金色的勾线。

    狐疑了几秒,还是接了过来。

    在两人交涉时,一旁的任未看到这竹叶眉间一跳,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眼神扫视了一眼张逸。沉思了一会儿,不知想了什么,不做声,随后恢复正常。

    张逸周身有些轻松,嘴角都带上了隐隐约约的笑意,整个人温和了不少。

    “叶公子收了就好。”

    叶漓被这突如其来的话不知该怎么回答,谨慎的心理,下意识认为这个人是要害自己。可当他用灵力小心翼翼查看这竹叶,它又没什么异常。

    叶漓不敢用太强的灵气灌入其中,这竹叶这么小,不可能承受得了那样强的灵力冲击。

    不能驳了张逸的好意,不管它真的假的,到底是师父信任的人,留着总算是好的。

    那边的白川沉寂了许久,才开始缓缓讲述这座城市的异样来源,起因。

    叶漓搁着祁深与云鹤,听着白川一字一顿,语气轻松愉快说出来的话语,惊得不知该做何神情。

    这,原是如此。

    白川牵扯南疆国入其中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得到一个不会失败毁灭晋洲皇城的保障。而皇城内的东西,云鹤看见的,发现的,皆是白川为了毁掉这座城市所亲手下的毒脉。

    芫月那边的情况,亦不过是白川为了推演毁灭,而做的牺牲。而这个牺牲原先的目标是南疆,却因为周庭桉与公主产生爱恋,而去求情换了芫月的毁灭,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可怜芫月直到死亡,亦不知这真相。

    她知晓白川是有目的,却不知这来源就是她曾经心爱之人的求饶举荐,是她曾经枉死之际,因为心软想帮助的人。

    情一字,最伤心。

    周庭桉知晓表面,却不知,白川要做的,想做的,是要这城中的所有人都被他设下的,足够包揽城中所有位置的强大法阵毁灭。让所有人在绝望之际,灵魂献祭于天地,肉体化为这片地区焕发生机的养料。

    白川这样做以两个国土的面积,人命,翻新土地,创建新生。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丧尽天良,惨无人道。

    就算日后被人提及,都能被狠狠唾骂,提上名字都觉得恶心晦气的存在。

    据他自己说,这种阵法一旦启动,就是已经得到了天道的默许。在它的运行期间,天道不会让这里有任何的自然灾害发生,所以这也是晋洲城近百年平安顺遂,无大灾大难的原因之一。

    而他为了“养料”足够丰富,竟然在周庭桉求饶之际,想出来更稳妥的方法。就是让受瘴气折磨的南疆多数子民移居晋洲城,好让“养料”尽可能充足,毁灭更加成功。

    可怜那公主还心存感激,瘴气虽可恶,但多出山林。日后慢慢琢磨,一定可以另辟蹊径活下去,远比这样的结局好得多。

    在他说完,除张逸与任未是沉默的,其余三人,连同地上的周庭桉都在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白川在说这些事情时,语气中的轻佻,无甚所谓,好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般。

    叶漓沉声质问:“你原先是晋洲的太子,就算在那次变故之后想要复仇,用得着杀了所有人,甚至毁灭这片土地吗?更何在这其中还有无甚关联的南疆,难道是他们当初也参与了你的身亡吗?”

    白川笑了,随后轻笑一声,缓缓说:“我也算足够尊重叶公子,可叶公子为何要频繁揭开我不愿吐露的曾经。”

    叶漓顿了顿,透过云鹤与祁深的间缝,似乎看见了不远处白川脸上的生硬笑容。

    叶漓沉思了一会儿,正在思考怎么回他的话,张逸在旁轻声开口:“叶公子不必担忧自己的言语,尽管开口怼这个畜生。张某相信你的做法,心境。若这白畜生敢动激,我亦可与他同归于尽,也算为民除害。”

    然而他摇摇头,看着张逸那内凹的眼眶,说:“我在想,他说的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没错。我在呵斥他将人命如草芥,可事实上,我也漠视了草芥的存在,潜意识认为有高低分阶。只因他伤害的是人类,是你我同胞,才会这样愤怒反斥。”

    张逸一顿,后又笑出声,一副了然的情绪道:“叶公子果然还是叶公子。”

    叶漓不明白他这样奇怪的话语,旁边的任未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了前方面对白川。

    “白川?”

    “青御掌门?”

    白川歪头打量这个向前走了好几步的中年男人,看着他身上残破的衣裳,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一沉,失笑道:“我就说呢,那时候原来是你救走了张逸。”

    任未:“他伤势太重,身体残缺,再不治就要身亡。”

    白川:“那样对他,就是让他死。”

    这边几人听不懂这话语,但叶漓却发现旁边的张逸听着白川语气平淡的说出这些话,咬紧牙,额间青筋暴起,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那位……”

    任未顿了顿,不知是不是顾忌着什么,叶漓发现他背着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好似格外忌惮这话语之内的另一个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换了一种话语:“是那位让你这样做的,还是你自己有私心,为了复仇这国都上的每一个人。”

    白川眼中冷意欲甚,不屑的轻呵一声,说:“他们一个两个皆是原生,三百年的轮回复生,让他们在被献祭为养料之前,永远离不开晋洲。所以眼下我没多杀,也不会少杀,他们一个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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