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两路,人鬼殊途。鬼月生人,命中带煞,克人亦克己,天定冥王妻,生死为冥王。
正值炎炎夏日,突然起了浓雾,地面云雾缭绕。
此时,我正凤冠霞帔,身穿正红中式喜服,坐于点翠轿辇之中。
密不透风的轿门,轿内狭小的空间,香火味格外呛鼻,令人压抑又窒息。
“极阴之月,冥王迎亲,生人回避,百鬼朝拜。乌鸦抬轿,血液为媒,冥符为聘…”
宛若招魂般的曲调,阴恻恻的萦绕在周围,空灵的回音使人振聋发聩,乌鸦啼叫声响彻云霄。
我拼命拍打着轿门,直到十指鲜血淋漓,四处印满指甲的抓痕。
轿辇悬在万里高空之上,又快速直线俯冲而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我快被撕裂成碎片,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迸发而出。
我那道破音的尖叫声,全然被堵在嗓子眼里。
轿门忽的被打开,我被甩飞了出去,原本以为会上演脸颊刹车。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我跌落到温暖的怀抱里。
“我们终于见面了”
低沉、柔和的嗓音,如同丝绸般柔滑。像被贴着耳朵灌入,层次感渐渐分明。
鲜衣怒马,翩翩少年。身穿赤红喜服,头戴金丝玉冠,足蹬锦绣革履,尽显得丰神俊朗。
唯独五官模糊不清。
大胆猜测,我应该是在结婚,无论我怎么揉眼睛,都无法看清新郎的面容。
蓦然之间,我躺到古典红木床榻处,散发出的自然木香,及亲肤柔软的丝绸,令我恍然沉醉。
颀长伟岸的身姿,带着炽热气息,朝着我扑面而来。那双冷白透红的玉指,如同是锁链那般,禁锢着我不着寸缕的腰身。
“我好想你”
他俯视着我,清润的声线,尾音带着几分柔软。
这样就想上了?这人还真是自来熟。
我瞬间怯懦,蜷缩在床褥里,半张冷艳的小脸,深埋到了枕间。
湿漉漉的舌尖,舔舐着我耳廓,那双宽大的掌心,在我每寸肌肤处摩挲。触感温热而美妙,如此暧昧的缠绵,使得我浑身发烫。
“我是你夫君,快来三清池边寻我吧”
老天奶,我没有听错吧,母胎单身十多年,难不成天上还会掉老公?
唇边引来一抹温度,将我未尽的言语,全都如数吞没而去。
突如其来的拥吻,宛若狂风暴雨般,令我措手不及。
那冷白的指尖,划过我胸膛,越过腹部地带,再是寸寸往下。
突然,细长的玉指,钳住了我的下颚。
呵,男人的恶趣味,干嘛非要捏下巴?
“可惜了,你不是她”
我仿佛那垃圾似的,被无情的丢下床榻。重重的砸落到地面,随后他便消失不见。
怪我咯,怪他自己眼瞎,不是就不是呗,他也没必要扔吧!
身后传来阴寒气息,有双枯皱露骨的大掌,可劲按压着我肩膀,长指甲无比漆黑,纯属是了无生气的死尸,可力道却无比之大。
我被迫双膝跪地。
院中浓雾弥漫,可见度极低。黑暗的角落里,传出喧天唢呐声,如同鬼魅般召魂刺耳。
“吉时到,新郎入礼”
阴森,诡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滚滚浓烟中,走来一排红影。身披赤红色喜服的骨架子,被搀扶着站立到我身旁。
那张溃烂的人皮面具,流淌出暗黑色血液。脸颊上的腐肉,成块掉落到地面。
我披头散发,挣扎着,反抗着。却被迫与骨架子,行完拜堂之礼。
“入棺”
空灵的哀嚎声落下。
类似于喜娘的身影出现,我嘴里被迫塞入一撮头发。喜娘取出粗大的红针线,一针一线缝住我的双唇,致使我满嘴鲜血淋漓。
我被抬进黑压压的棺材里去。
大根灭灵钉,钉入我的天灵盖,再是钉住四肢筋骨,痛感使得我麻木不仁。那具骷髅架子,朝我正面压来,仿佛有双无形的手,紧紧锁住我的身体。眼前突然黑暗,棺材盖被封住。
“阿笙,醒醒”
听闻急促的叫唤声,我哭着从梦中惊醒。汗水掺杂着泪水,挂满了整个脸颊。
只见舍友坐在床边,我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径直往她怀抱里扑去,然后便是失声痛哭。
“哦莫,我上辈子怕是挖人祖坟了”
我语气带着哭腔,有些咿咿呀呀,舍友听不清楚。
我只觉心里难过得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的恐怖梦境,上一秒在天堂,下一秒入地狱。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感,堪比是被万箭攒心,在撕裂着我的全部神经。
“好疼,真的好疼”
我仿佛快要哭断气了,泪水打湿着舍友衣襟。
舍友大概猜测到,我又做噩梦了,便出言安抚着我的情绪。
“不怕,没事的,只是做噩梦而已”
许久,我才缓过神来。抽咽声断断续续,忍不住破口大骂。
“天杀的,我是抢了谁的男人吗?多大仇,多大怨,居然会在梦里面置我于死地”
可是我母胎单身多年,哪里还能抢别人的对象。
如此身临其境的梦,那强烈的画面感,如同电影在脑中放映,始终都挥之不去,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我生与鬼月阴日,打小就体弱多病,三魂七魄频繁不附体,家里人给我叫魂是常有之事。总能听闻异于常人的声音,嗅觉更是天生灵敏。
像做噩梦,半夜梦游,全然都是家常便饭,却未曾做过方才那般真实的梦境。
我仔细回忆起梦境,前段梦里面举行婚礼时,我始终未能看清楚新郎的脸,还让我去三清池边找他。
后段的噩梦想必就是冥婚,估计是谁淹死在三清池里面,魂魄突然就纠缠上了我。
八成是传说中的招阴桃花了。
我心有余悸的抓住舍友胳膊。
“有个人说是我老公,还让我去三清池边找他”
闻言,她好似比我还要惊慌。
“那你答应了吗?这种梦,你千万不能答应,要不然会要人命的”
好在我未曾答应梦中人,也并不知道三清池的具体位置。
见宿舍开着灯,窗外一片漆黑。
“几点了?”
舍友看了看时间。
“凌晨两点,没事了,我要走了,你继续睡吧”
她在校外接了个做兼职的活,每天凌晨都要外出拍摄视频,直到次日中午才能结束工作。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人。
我发觉浑身无力,虚弱的躺回床面。汗水透过衣襟,将被褥都打湿了,冷冰冰的贴在身上。
唉!
我终究是压力太大,大脑神经受到了压迫,才会做如此惊悚的噩梦。
做噩梦而已,没关系,又活了一天,已经很厉害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再入眠。
突然吹来一股阴风,将窗子吹得叮当作响,携带着浓重的腐尸臭味。
好端端的宿舍,哪里来的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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