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见屠雎在球场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几次断球稳准狠,传球也特别有章法,正想趁此机会与他好好叙叙,谁知他竟有可能是个齐国细作,一时心有些冷下来。
这时,只听赵正对他说道:“你要喜欢,明天打猎的时候,叫他一起。”
这可把王贲高兴坏了,站起来弯腰拱手道:“在下多谢大王的恩典,却不知他现在何处,请大王允许在下先去寻访一二。”
李信刚喝了两杯闷酒,见大家又开始谈论起一个外地来的小子,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自然心下更不快活。
一听王贲要去找他,他放下酒杯说道:“明天一早我派人去叫他便是,这事当个彩头,我们比些别的。”
他一挥手,让仆人摆上了六博棋。他想王贲一个出身军中的粗人,这些文人雅士的东西他未必精通。他仔细观察着王贲的神色,想看看他惊慌的样子,
谁知,王贲将下袍一摆,对他说道:“李公子请!”
六博就是双陆,通过掷两个六面形的骰子,将十五个棋子,移入对方的右侧棋盒内,过程中会将对方棋子碰掉,进入内河,浪费对方的点数,达到拖延对方的目的
李信与王贲坐上罗汉床两边,赵正坐在内侧中间,负责裁决。
王贲调转棋盘,将棋盘调转:“请李公子执黑子先行。”
李信自然当仁不让,抓起两颗骰子往棋盘中一抛,第一把掷出六点与一点。
他将两个外局五黑上的棋子,移到三黑,再移入内局五黑。内局现有六颗黑棋,只待黑棋全都入毂,六颗黑棋就可以稳稳收入棋盒。
可以说,点数虽不大,但没有一点是浪费的。
王贲伸手掂起两颗骰子,轻轻一甩,李信紧张地看着点数,骰子在漆盘上旋转着,其中一停了下来,也是六!而另一个……是二!
只见王贲拈起外庭五白处的一颗子,放在了三白上,然后,他的手在棋盘上缓缓移动着。
赵正也玩过西洋双陆,心想,最好走二白,从点数上来说损失最小。
然而王贲又拈起外庭五白上的一颗子,隔着一梁放在了五黑旁边。顿时,白方出现一颗单子,随时会被击入中河,危!!
李信顿时挺直了腰杆,拈起骰子,大喊:“双四!”
只见白色牙骨骰子,在黑漆棋盘上滚动,那朱红的点数,竟真的在两个四上停了下来。
五黑旁的那颗白子,被击入中河,表面上看损失两点,但这颗单子可能会被不停击落,白方迎来了大危机!
而两颗黑子贴着五白的位置,离内局只有八点之遥,可以说领先了一大截。
旁边观棋的小伙伴也在摇头叹息。,觉得王贲刚才走二白会更好些。
王贲却再次掷出一点和四点,他将中河白子纳入二白,接着再次拈起外庭五白的一颗子,逆时针走了四格,再次落单!
李信在心中乐了,果然他不会下棋,正好杀他的威风,手腕上一点巧劲,专吃王贲的单子。
几个回合下来,王贲在己方内局已有四个白子,内局一梁2白,四梁五梁各1白。
而李信的黑子在他谨慎的运作下,外一4个,外二5个,他就等待入毂了。
可以说在小伙伴的眼里,这盘棋已经结束了。
而此时,王贲掷出了一点和五点,他把四点的棋移到五点上,然后又将外庭的棋子移入内庭。
这时,李信再次掷出双陆,他别无选择只能将外二的一颗棋子留下。
王贲对他微微一笑,这是李信在球场上再熟悉不过的笑容,他顿感不妙,可为时已晚。
骰子在棋盘上旋转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几乎震破他的耳膜,他的心被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内心不停地呼喊着:“别双!别双!”
然而骰子戛然而止,一模一样的两个鲜红的点数加在一起,正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六点!
他的黑子被击飞!被一次又一次不停击飞!李信眼睁睁地看着王贲一次次拿起骰子,将白子辅满了整个内庭,一连十几回合,他都摸不到骰子,而那落单的四个白子已全部进入内庭。
终于王贲给他空出了六点,可李信颤抖的手,却掷出了此时对他毫无意义的双二。
王贲再次执骰,他将最未的两个棋子往前移,耐耐心心地等着李信的这个黑子落地。
李信再抛再不中,两个回合下来,内五也空了出来,内四也空了出来……
李信终于抛中了六点和四点,就在他着急忙慌往回赶时,王贲的棋子,开始收入棋盒。
由于李信的棋子都在六梁和四梁,他刚收两子,王贲的白子已经整整齐齐全部纳入棋盒。
“李公子,承让了,”王贲一拱手说道,“可否告诉我,屠雎究竟在何处?”
屠雎!屠雎!眼前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把自己放眼里!
李信将手中的黑子狠狠掷在棋盘上,棋子跳了起来,王贲伸手接住,轻轻地放在一梁上,按点数这颗棋应该走这里。
李信的脸色一下由青转白,恨恨地盯着王贲,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旁边的小伙伴见状纷纷告辞,赵正也连忙说道:“今日多有打扰,有事明天再说。”
说着,推了推王贲,他虽然不情愿,但也下了罗汉床,说道:“李公子,告辞。”
这时,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吕不韦这才离去,他没想到王翦的儿子如此厉害,甚至李信也有崭露头角之势。
他已准备好明天的好戏,今晚且让他们逍遥快活。
这时李信把棋盘一推,对王贲喊道:“你的银稞子!”
王贲只是转身对李信拱了拱手,便跟着赵正回到了房间。
待赵正躺下,王贲也和衣躺在小榻上,虽窄了些,褥子倒也软和。
赵正见王贲久久不说话,心想他也许在想那个10球员的事。
“也许到了明天早上,他就会来的,”赵正心想明天早上问问李崇,想来没有太守大人办不成的事。
“多谢王上,不过我想他应该住得不远,应该就在这附近,”王贲说着,没一会儿就发出了细密的鼾声。
原来是踢球累着了,赵正一想到自己还想哄他不免有些好笑,于是也在床上躺得板板正正,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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