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殿中,嬿婉的脸上就撑起来了笑意,长春宫已经够伤心了,她不能再带来新的悲伤。
嬿婉笑得明媚,仿佛并没有瞧见皇后红红的眼尾:“我宫里的小厨房新做了榆钱糕,藤萝饼,带来给娘娘尝个新鲜,咱们也算是赏春了。”
皇后也掩去泪意,笑着迎了上来,瞧见春婵手里拎着一对儿的竹篮盛器,中间用细细的竹编挑担挑着,上面还挂着一串藤萝花,如同垂落的紫玉串儿。紫花碧匣,煞是好看。
皇后笑里就多了两分难得的松快:“好雅致的东西,倒比那漆盒显得轻巧些。”
嬿婉笑道:“这原叫‘掼春盛’,是客家人的过节习俗,文人春游时也有时用此来携带饭食。臣妾使人仿做,果然又轻巧又灵便。”
“我看《食经》中讲,用五色小饼作花卉、禽兽、珍宝形,按抑盛之盒中,累积名曰鬭钉。后来就叫钉果盒,钉春盛。咱们也赶一赶这个春光,今日给娘娘带来,就是南巡时也能用的。”
提到南巡,皇后的神色之中就染上了一抹惆怅,恰如浮云蔽日一般:“为了随行出巡的事儿,曦月刚刚与我闹了一番脾气,你倒是不曾劝阻我。”
嬿婉浅浅一笑:“因为慧姐姐肯信娘娘的话,娘娘说为了瞧瞧江南,为了众人陪伴拥簇,您说什么慧姐姐都肯相信,可臣妾却觉得,娘娘非去不可的理由不止于此。”
春婵从春盛之中已经取出了榆钱糕与藤萝饼摆在案几上,皇后避开了嬿婉的眼神,拈起一枚柔红映碧的榆钱糕放入口中,笑道:“本宫尝着甚好,十分清新,口感也是不粘而松,似乎还有点松子的香气。”
嬿婉瞧着皇后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缓缓道:“这是采了榆钱儿揉到面里,加了松子,冰糖碎,揉均匀了切片,一层层叠在一起,再蒸熟,切成菱形块儿,上面又撒了腌渍的玫瑰果脯切成的细丝。”
皇后笑道:“料用得足,却没盖过榆钱儿的清香去,怪道这般好滋味”
嬿婉笑着将装着藤萝饼的竹编碟儿往皇后面前一推,不慌不忙道:“娘娘一时不肯告诉我,我便留在这里,总有肯告诉我的时候。”
皇后一愣,转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水晶一样玻璃心肝的人,怎么反倒在我宫里耍起无赖来了。”
嬿婉眉眼弯弯,笑意融融:“自然是娘娘纵的我,若是娘娘不肯,只管拿大棒将我打了出去,我还能强赖在这里不走么?”
她明知道皇后不会如此,话语中就带了两分恃宠而骄的娇纵。
皇后也拿她没办法,伸着手指指着她,一味的笑。
嬿婉又笑笑道:“父母总是拗不过儿女的,可怜我自幼没被亲额娘怎么用心疼过,好容易遇上了娘娘,娘娘就多担待些吧。”
一句话又说得皇后润了眼睛,皇后深深地瞧着她,叹气道:“你与曦月,我总是拿你们没办法。”
嬿婉将手搭在皇后的手上,一双凤眼清莹澄澈,清清明明地盯着皇后瞧,让皇后再说不出回绝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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