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贵人用翊坤宫的小厨房熬汤熬水,豫妃不曾为难,反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混过去了。在发觉这一点时,嬿婉就知道这是皇后的授意。
她心中有数,颖贵人算计到了绵坤身上,光叫她自食恶果就够了吗?皇后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因而嬿婉并未拦下颖贵人的汤水,反而让进忠暗中推了一把,提醒皇帝知晓了颖贵人日日熬汤的辛苦和情意。若非是嬿婉与皇后双双推动此事,颖贵人犯下大错,岂能这样轻松地让皇帝对她的余怒少了几分。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道:“尽力瞒了许久,还是瞒不住你。
她扶正了嬿婉发间的金累丝嵌宝荷蟹簪,用指腹戳一戳嬿婉柔嫩的杏腮,故作轻松地抱怨道:“你这样什么都知道,倒叫我这做长辈的实在没有底气。”
又轻轻弹她的脑门:“既然知道了,放在心里就好了,明面上也该装作不知才是。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叫我这做长辈的脸上怎么挂得住?”
她可是很努力地想绕过嬿婉,不叫她被牵扯上一点关系,更不叫她被拖下水来。
嬿婉却捉着皇后的手,惊疑不定道:“娘娘要拿颖贵人做什么筏子?跟汤水相关是不是?”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颖贵人不过被当作一把剑,皇后这个项庄有意对付的是皇帝。
皇后略带两分愁容地瞧着嬿婉,叹道:“多智近妖,慧极必伤,我有时候担心,你是不是太聪慧些了。”
她反握住嬿婉的手,认真道:“你知道我是不肯饶过颖贵人就够了,此事兴许会和巴林结仇,唯有我能做,也只有我能做。你记住,此事与你不加一点关系,我也绝不允许你们任何人掺和进来。”
嬿婉的眼神里流露出两分疑惑,难道是她刚刚会错了意?皇后费心如此,又不顾身子远赴山东,难道就只针对一个颖贵人,那岂不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皇后细细叮嘱道:“皇上会知道,本宫的身子已经养好了许多,此去山东最要彰显帝后和谐,本宫这个皇后为表贤德,也会将宫务接手回来一些。”
嬿婉不解道:“娘娘这样费心,就只为了一个颖贵人?”
皇后又长长地叹息一声道:“我揣摩着皇上的态度,真赐死颖贵人的可能不大。除了金玉妍,宫中也还不曾赐死过谁。可我却是定然要斩草除根的。”
皇后继续道“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疼,若想让皇上容不下颖贵人,自然得是让颖贵人犯到他自己身上,所以我也少不得拿皇上做做文章。”
道完了原因,皇后笑道:“如此你便可安心了吧。难不成我拿皇上做文章,你还跟着心疼么?”
嬿婉笑着嗔她道:“娘娘就来拿我开玩笑。”
皇后又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是我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来,反倒伤人伤己。若是再过十年,咱们的永琰已经二十四岁了,我倒是心一横也就做了。如今么——”
皇后摇摇头,揽着嬿婉的肩道:“少不得要你自己往后多留心了。”
嬿婉心中稍定,靠在皇后的肩头多了几分安心,没有瞧见皇后眼底闪过的一丝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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