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还是如往常一样过得。
只不过今年,徐吟家里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人。
“大娘,你怎么过来了,自己来的吗?”
徐舟行听到有动静,出门一看,竟然是她,连忙迎上前去,要搀着。
老太太手一摆,不要人搀,自己拄着拐杖,慢悠悠、颤巍巍地走着。
“我寻思多年不见了,趁着我现在身子骨还能走得动,我来看看你。”
徐吟和姜玉也跟着出来看看。
只是徐吟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老太太呀。
“濛濛,这是你大奶奶,快喊人。”
徐舟行向徐吟介绍。
“大奶奶。”
徐吟也就只能说得出这三个字了。
“哎!哎!这就是濛濛啊,多少年没见了,都成大姑娘了,要不是在你家里,都不敢认呢,又高又俊,苗条的,看着就精神。”
“大娘,你自己来的,还是有人送你来的。”
“我自己走着来的,也不远,还能走得动。”
姜玉去泡茶,徐吟也跟着去了。
再回去,徐舟行就已经和老太太聊起来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徐吟。
“濛濛学习好啊,你往后啊有福气了。”
“有什么福气,学习好是她的,往后工作了,一年回不来两三回,再大的福气也是小孩自己的,和当父母的没多大关系。”
“有本事了,走得远,没本事的,窝里转。都好,都好!”
老太太说着,突然就红了眼圈。
徐舟行自知说错了话,只是已经勾起了老太太的伤心事了。
“哎,小兴(徐舟行乳名)啊,我这回来,其实是有个事想叫你帮帮忙。”
徐舟行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也就没绕圈子,“您是想二哥了吧?”
“老二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我来问问你还有他的手机号吗,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他娘死之前还能见着他了吧。”
“大娘,您这身子还硬邦,说什么死不死的。”
“来,大娘,喝点茶。”
姜玉倒上茶,放到老太太跟前。
“哎,九十了,也到头了,我就是一想着临死了,还有个没良心的见不着面,我就觉得合不上眼呐!他是真狠呐,一走就是二十四年啊!再也没回来过啊!”
“二哥他在外边肯定忙啊,那大老板,天天电话不离手,连吃饭都得干活嘞。”
“你看看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问他一句。”
老太太铁了心想要徐舟行给二儿子打电话。
徐舟行只好翻出了自己之前的电话本。
“大娘,我这个号也是多年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换手机号了没有,也不一定能打的通。”
徐舟行在打电话之前先给老太太打了个预防针,主要是徐舟行也不抱希望能打通了,自己都还换过号码。
“打打看看,要是没换呢?”
徐舟行拨了过去,等了一会,通了!
“歪,你好,哪位啊?”
手机对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太太一听就哭了,嘴里喃喃道“是他!是他!”
果真像老太太说的那样,在徐舟行自报家门之后,那边也承认了。
二十四年没见过的孩子,在手机里的声音一传来就能认出来。
可能她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回想孩子的声音和样貌,就怕哪一天孩子突然回来,自己认不出来了吧。
眼看老太太哭了,徐舟行也想问问他,只不过对方却说这事和徐舟行没关系,让他不要管。
徐舟行拿着手机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通话已经结束了。
情况并不乐观。
不过想想也是,小打小闹怎么可能离家二十四年,一趟家也不回呢?
老太太盼着,可看见徐舟行回来之后的神情,也知道不好。
可能那声音彻底勾起了老人对孩子的思念吧,她哭着捶着自己的心口,一直不停地说着“怪我啊!怪我啊!都怪我啊!”
徐吟和姜玉不太清楚里边的事,也没法劝,只能看向徐舟行。
快说点什么呀。
徐舟行其实也觉得有老太太的错,当然三个人都有错,不过当下显然不能这么说。
徐舟行轻声细语地安慰老人,徐吟和姜玉就当个背景摆件,降低存在感。
可怜天下父母心。
徐吟听了一会,也云里雾里的,出场的人太多了,捋不过来,索性也就不听了,回屋写作业去了。
无儿无女最省心。
养孩子就像一直开盲盒,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徐吟自己是不喜欢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事情的,因为她自己的人生里已经充满了不确定性,实在承受不起双倍的不确定性了。
后来,徐吟有一次听到徐舟行和姜玉聊起这件事来,都倔,事情毫无寸进。
徐吟只在内心感慨:树欲静而风不止,一个二十多年都没有换手机号的人,希望不会再留下更大的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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