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凌瑶发来短信，问乔安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个创新产业经济论坛，她有朋友在会务公司工作，负责本次论坛策划，需要招募几个打杂的帮手。
乔安欣然答应，产业经济、论坛、策划这些新鲜词汇对她太有吸引力了，社会这本大书仿佛在一页一页向她翻开。
论坛安排在雷迪森酒店，乔安穿着新买的西装套裙，踩着黑色高跟鞋踏进五星级酒店的会务厅。收腹、挺背，她满怀雀跃地提醒着自己。
凌瑶比早就到了，她打扮得比以往更精致，一身法兰绒材质的西装，翻领上别着水晶胸针，内搭蜜粉色真丝背心，领口微微下垂褶皱成波浪纹，乳沟若隐若现。她已经很会化妆，见乔安素面朝天，便主动帮她化了个淡妆。
会务厅布置就绪，硕大的液晶显示屏占据了一整面墙，滚动播放着此次论坛的主题、主办单位、重要嘉宾，背景音乐气势恢宏，乔安听得跟着飘飘然。会场主色调为蓝色，演讲台、长桌都铺着蓝布，辅以白色座椅相衬，高雅中彰显睿智，很符合创新产业经济的主题。
乔安和凌瑶及另两个大学生负责在签到处接待，她的工作不难，手上有一张与会人员名单，签到一人，她在名单上打勾即可。
参会的多是长三角一带金融公司的负责人、企业老总及商会成员，反正今天见到个人，叫x总就对了，凌瑶提醒乔安。
不多久，与会人员陆续进场，这些社会上的老总带着岁月给予的沉淀，自信昂扬地出现在了乔安们的眼前。中年男人，如乔安的父亲、舅舅一般，胖的胖老的老，也有少数保养特别好的，但无论外表如何，他们都在名牌服装的修饰下，显得精神抖擞、气宇不凡。乔安不得不承认，财富、话语权让这个年龄的男人自带光环。
会议开始后，闲下来的女生们便围绕着名单八卦。
“这个黄总是pe投资界的风云人物，听说他管理的天盛资本规模超过500亿，刚刚他是开宾利车过来的”
“那个薛少是j市商会会长，打扮得好英伦范儿啊，一身白条纹西服，脖子上还围着爱马仕丝巾，还有金丝眼镜，就是长得像个斯文败类”
“你们看到那个林xx了吗？带了女伴那个，那女气质真好，听说是林总的红颜知己，这就是所谓的名媛吧。他早拿了新加坡国籍，老婆孩子都在新加坡”
“这次竟然还请到了蔡总，他已经是c市首富了吧，xx地产就是他的公司”
“还是任总最帅，青年才俊，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常春藤八大名校之一诶，回国前在美国摩根史坦利工作，简直完美履历呀。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种人轮不到我们呀，他肯定已然身在万花丛中了。”
乔安听得有些腻烦，她对会议厅里探讨的内容更有兴趣。她和凌瑶得了允许，进去坐到最后排的空位上听大佬们演说。
此时轮到天盛资本的黄总发言，他约莫四十五岁左右，中等个子，身材匀称，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早年他在政府系统工作，下海后做了十五年产业股权投资，led显示屏上一一闪过他所投资的公司，高额的回报率赫然入目。
可他并不讲这些荣耀，只是围绕着梦想、情怀、社会责任娓娓道来，他不吝将自己创业初期的窘迫分享出来，又以幽默机智的言语引人发笑。他站在舞台的中心，以从容、缓慢的语速述说，必要时停顿几秒，以便听众有时间消化关键信息。
一场演说下来，乔安好像啥也没记住，但已被黄总的人格气度征服，她不由地有些热血沸腾，似乎对自己的专业也热爱了许多，恨不得立马毕业去干一番事业。
在经济系里有个不成文的共识，一流的人从事一级市场工作，如投资银行、pe、vc；二流的人研究二级市场，如基金、证券；而银行、保险属于末流。
黄总从事的正是一级市场投资。
乔安不禁叹道：“要是能去天盛资本工作就好了，跟着这样的老板工作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人看着也实在，不像有些老板花里胡哨的。”
凌瑶说：“你以为呢？他看似平平无奇，可逃不出我的法眼。阿玛尼的衬衫，爱马仕的皮带，prada的皮鞋，还有那衬衫袖扣，这一身下来得多少钱那！还有他的宾利车，这种才算男人中的上品嘛。难怪说男人的钱包，才是女人最好的春药。”
乔安皱眉道：“你想什么呢，他肯定有老婆吧，这么大年纪了。你的刘辰够好了，心思单纯，又没有脾气，而且家里条件也挺好的。”
“男人单纯算优点吗？他就是个妈宝男，什么事都得跟他妈商量。”
原来刘辰最近的开销被他妈限制，凌瑶才出来兼职赚零花钱，心里早耿耿于怀。
“再说了，他家算什么条件好，家里的厂就一小作坊。他妈还拽的鼻孔朝天，真是笑死人了。刘辰一个三本学院的毕业生，能力会好到哪里去，我是不敢在他身上赌呀。”凌瑶继续道。
“话不能这么说吧，我们r市很多开工厂的学历不高，照样把企业办得挺好。刘辰回去接手家里的生意，怎么说也是高了。”乔安维护刘辰道。
“可是，他让我好没安全感呀，只要她妈拉下脸，他就言听计从，我还是想找个能力更强、更有主见的男人。”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刘辰吗？”乔安没好气道。
“告诉就告诉吧，我们长不了的，本来他妈就不喜欢我，你们r市人都不喜欢娶外地媳妇吧。”凌瑶轻蔑道。
乔安无言以对，凌瑶说的没错，自己人微言轻，对未来也是一片茫然，又有何能耐去说服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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