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调查工作。
在石当火车站集合。
众警员对调查无果一事心安理得,毕竟情报信息并不准确,体貌特征更是难以作为主要依据。
更是接替特务系前来调查算赶鸭子上架,今日没有收获谁也不能说他们的不是,故而也不必自己先过意不去。
警员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等待登车回去,至于此后是否还要前来石当进行调查,那要看今日汇报后陈知新的安排。
王昱临也和警员凑在一起,但众人言语他根本就无暇去听,他此刻心不在焉。
发现屠博一事让他一直煎熬到现在,甚至他不知道还要摧残自己多久,这件事情好似是一根刺,已经深深的扎在他的身上。
甚至一直往他的心里去钻。
等到列车停靠在月台上,王昱临随着众人一同上车,选择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但其实眼睛里没有任何聚焦的东西,脑海之中的想法将他紧紧包围。
他感觉自己已经被脑海之中的想法裹挟了,他没有办法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那样他会痛恨自己的软弱和逃避。
就例如那日在医院时,面对孩子的生死攸关,他恨极了那种感受。
王昱临最早加入警察署的原因,无非就是不想遭受别人的欺负,觉得自己成为警员后,起码其他警员不会再找他家的麻烦。
事实确实如此。
可在日本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那种高高在上甚至一言决定你生死的感觉,王昱临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亡国奴的悲哀。
对方的孩子仅仅只是小问题,可王昱临的孩子在她的眼里好似并不是一条生命一样,这样的孩子要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
认贼作父!
数典忘祖!
可这是孩子的错吗?
他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甚至是生活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那不是孩子的罪过。
谁来承担这样的罪责呢?
谁?
“想什么呢?”就在王昱临陷入深思之际,一旁的警员突然出声问道。
王昱临回过神来说道:“想着回去怎么和媳妇交代。”
“你这真的是转性了,以前可都是打死都要荟芳里潇洒一下的人物。”
“人总是要成熟的。”
“你这不是成熟,是改邪归正。”
“说的玄乎,好像你去的少一样。”
“你真别说,荟芳里我是偶尔才去,毕竟囊中羞涩啊。”
荟芳里的话题现在也难引起王昱临的兴趣,应付几句就结束交谈,火车抵达冰城车站大家依次离开。
并未原地解散,而是一同前去警察署报道。
虽是早就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警务系主任还是决定先汇报工作,于是一行人又抵达南岗警察署。
警务系主任前去汇报工作,王昱临等人就可以稍作休息准备收工。
进入陈知新办公室内,警务系主任汇报说道:“署长,今日调查进展不顺利。”
“情报确实不多,没有结果也正常。”
警务系主任觉得陈知新现在这样说,可能是考虑到特务系的问题,总不能批评警务系的工作能力,显得好像真的离开特务系不行一样。
“还需要继续调查吗?”
“既然没有发现,再去调查也没有意义,且你警务系的工作也不能耽搁。”
“属下明白。”
警务系偶尔客串一下可以,真的全心全意扑在外勤工作上,确实不妥。
陆言在办公室内听到动静,便知晓警务系的人已经回来,他走到窗户后面用手指将窗帘微微拉起,透过缝隙去观察。
不多时看到警员从楼内出来,打算离开。
他看到了王昱临。
陆言从王昱临的状态可以明显判断出来,对方今日一定已经按照他的设想,看到了屠博。
那个所谓的风水先生,也是陆言的手笔。
不然怎么可能刚好出现在茶摊,又岂能提起屠博的名字。
这个风水先生的设计是将计就计,乃是得知屠博在石当说自己为祖坟风水而来,陆言这里才做出如此安排。
让一切行动都在最合理的范围之内。
看到王昱临的状态之后,陆言就将窗帘放下,没有再去观察。
王昱临不是情报工作者,专业能力自然不够强。
且在警务系工作多年,不可能养成情报工作的谨慎经验。
再者这一次的事情对王昱临的冲击肯定非常大,那么他整个人在如此巨大的冲击之下,有一些反应是很正常的。
你现在要求王昱临表现的没有丝毫异样,那是强人所难。
再者他根本就不清楚,这一切是阴谋。
而是觉得自己发现了特务系的暗中行动,是他在暗处特务系在明处,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有其他的警惕性。
伴随着王昱临的离开,警务系主任也从陈知新办公室中告退。
至于今日计划是否顺利,陈知新没有主动去问陆言,而是等待对方的汇报。
果然不多时桌面上的电话就响起,陆言与陈知新刚刚有过争吵,他确实不宜去对方办公室内。
在电话中他明确表示,计划非常顺利,王昱临已经得知屠博在石当一事。
听罢消息陈知新就将电话挂断。
其实他与王昱临的关系还不错,与对方父亲甚至可以算是朋友。
但这一次的事情哪怕将王昱临牵扯其中,陈知新也没有任何的犹豫,毕竟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所谓的苗头,陈知新不介意将其扼杀。
难道要等酿成大祸吗?
再说这等朋友无非是王昱临家中给陈知新好处,算不得有真情实感,摊上这样的事情谁还会考虑你的问题。
挂掉电话之后陈知新起身离开警察署,之后的事情全权交给陆言负责,他不想参与太多。
若是能成他可以落得好处。
若是不能成,这件事情他也能置身事外。
陆言同样离开警察署,今日争吵让他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警员都怕触霉头。
甚至是有点躲避着他的意思。
等陈知新、陆言都离开警察署后,负责值班的警员才松了口气,这警察署的气氛是真不好,搞得他们也是大气不敢喘。
……
……
王昱临回到家中孩子已经睡着,他妻子伺候他吃了饭,并没有询问为何晚归。
因在他妻子看来,王昱临的性格本就如此。
但却不知道,他已经默默改变。
看似是枕边人,但实则成婚之前压根就不熟悉,加上成婚之后也是矛盾争吵居多。
所以你说他妻子对他应该很了解,其实是想当然。
甚至是不如警察署内的警员了解,首先就是陆言,他对王昱临的了解都更多。
王昱临吃饭的时候,他妻子就回去照看孩子去了,但这顿饭王昱临吃的如同嚼蜡。
饭菜吃在嘴里没有什么滋味。
脑海之中还是石当方面的事情。
王昱临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无动于衷,他既然发现了这件事情,就想要有所作为。
如何做?
自然是将消息告诉被调查的人。
但谁被调查了呢?
这个细节王昱临不知道。
他今日虽然看到屠博从何处出来,也能猜到屠博所调查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但具体是谁呢?
这个王昱临不清楚,所以他就没有办法准确的告知。
至于你说告诉反满抗日组织,他没有这个路子。
且你都说不清楚问题,你怎么知道应该告诉谁呢?
反满抗日组织也有很多。
因此王昱临觉得,自己应该先搞明白这件事情,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行动。
他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感觉很冲动,但这样的念头升起来,就很难再落下去。
他无法说服自己作壁上观。
内心深处告诉他应该这样做,所以王昱临第一次有了大胆冒险的想法,他很明白此前大家对他的劝说。
那样的劝说确实很正确,可只是被压迫的正确,而不是真正的正确。
此刻他心中的想法,他才觉得是真正的正确!
所以他有冒险的冲动。
确实是冲动!
因为他也觉得很荒唐,可想要荒唐的心,是按耐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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