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邪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胖子,发现他依然是那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谁在说话?!
吴小邪慌忙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除了轰隆作响的水声,石室里视线所及的地方空空荡荡。
难道是跌下来的时候脑子磕着了,幻听了?
揉了揉太阳穴,吴小邪转回身,拿出一个能量胶打算补充一力。
「没时间了!」
又是突兀的一声。
这次吴小邪确定了,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但是当他打着矿灯照过去,依旧什么也没有。
浑身的寒毛瞬间炸立起来,吴小邪站起身,警惕的目光在水池里一寸一寸搜寻,「谁在那里?」他问。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人回应。
心里更加觉得毛骨悚然起来,什么鬼东西?难道是上面枉死的那帮人的鬼魂跟着他下来了?
应该不能吧,吴小邪默默腹诽,害死他们的又不是自己,就算死的冤枉,那也是去找野鸡脖子报仇啊,追着他算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吴三省的侄子,所以才找上门来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不可能,自己又没露过面,三叔雇来的那帮人不可能认识他,更别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吴三省的侄子了。
刚想到这儿,黑暗中就传出一声幽幽的,「小三爷」。
声音平板板的,听怪异,但确实是星城口音的调调。
吴小邪一愣,随即大喜,心说这该不会是三叔的人被困在这里了,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快许多。
「是我,你是哪个?」
吴小邪回应了一声,想了下,还是抽出背包上挂着的工兵铲,趟着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靠过去。
「小三爷~」
这回他听的很清楚,声音是从之前挂住胖子的入水口那里的树枝腐木背后传来的,心说莫非是有人和胖子一样被卡住了?
小心翼翼的扒开树枝,打着矿灯透过缝隙往里面看去,水底下贴着水道的地方确实有一个似人的黑影,看着不是很真切,不过确定有人就好。
能说话,说明神智还是清醒的,把他救上来,自己也就可以知道三叔的下落了。
「你别着急,等会儿,我马上救你出来。」
吴小邪朝里喊了一声,然后咬住矿灯的把手,费了好大劲才把堵在入水口处的腐木搬开。
后面还堆着三四米高的树枝,交错纵横在一起,拽也拽不出来,他只好抄起工兵铲使劲往最外面的一层树枝上剁去。
带青的树枝本就柔韧,加上被水长时间浸泡,整个团在一起,连铲好几下才能弄出一个小口子,费了老半天劲,才弄出一个能探进去头的小缺口。
忙碌的这十几分钟里,树枝背后静悄悄的,不知那人是听到有人来救绷不住晕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吴小邪伸长脖子把头探进去,想要仔细看看。…
谁知刚伸头,就正正对上里面一双血红的眼睛,吓的吴小邪惨叫一声,下意识想要避开,往后倒去,一个屁墩儿跌进水里。
缓了好半晌,都没见有什么动静,吴小邪咬了咬牙,爬起来,抄起工兵铲,一边试探着又往里喊了一声,一边准备好随时给里面那鬼东西一铲子。
「小三爷~」
里面又传来幽幽的一声,像是叹气一般,清晰的听进吴小邪的耳朵里。
吴小邪小松一口气,还能说话,应该是活的,刚才猛地一下也没看清,便往前探了两步,猫着腰仔细看。
这一看,当即吓得他一个哆嗦,浑身冰凉。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死人,身体侧贴在石壁上,脑袋像是被拧断了一样直直的向后仰着,贴近额角的头皮都被掀开垂在一边,露出下面肉红色且被水泡到发白的肉质,好像那种开了盖子后变质发霉的八宝粥。
两颗猩红的眼珠里还在不停往外滴答血水,下巴和喉咙已经烂没了,舌头宛如吊死鬼一样耷拉在鼻子上,看上去奇长无比。
胸口更是破开了一个海碗大的窟窿,里面血肉模糊成一团,内脏早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掏走了。
最让吴小邪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具尸体的舌头竟然还活着,在不停蠕动,似乎是想要钻进眼眶里去。
再定睛一看,这特娘的哪里是舌头,这分明就是一条粗壮的火红色鸡冠蛇!
「小三爷~」
鸡冠一抖,野鸡脖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吴小邪的注视,扬起脖子,森红的眼珠死死盯着他。
四目相对,声音竟是从鸡冠上发出来的!
吴小邪脑子里轰的一声,如遭雷击,险些魂飞魄散,娘的,蛇竟然会说话?天爷,这蛇成精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进了脑门儿,豆大的冷汗从额角冒出来,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这条蛇上。
握着工兵铲的手在微微发颤,他没有把握在蛇扑过来咬他之前就抡出铲子把它拍死,所以不能硬拼,只能选择撤退。
万幸木鱼给他的平安扣还在,野鸡脖子似乎是有顾忌,只是
紧紧盯着,并没有选择靠近。
吴小邪双眼紧盯着静止不动的野鸡脖子,脚下一点点后退,直到退出野鸡脖子的视线,才加速冲到胖子跟前。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另一边还有很多井道,吴小邪挑了一个离野鸡脖子最远的,刚扶起胖子拖行了两步,余光瞥见一抹红色,扭头一看,那条野鸡脖子竟然从死人头里爬了出来,此刻就攀附在堆叠而起的树枝上,居高临下,双瞳发出怨毒阴狠的幽光。
「小三爷~」
鸡冠轻轻一颤,蛇身弓起,仿佛蛊惑人心的鬼魅扭动着妖娆的身姿,在朝吴小邪发出邀请。
吴小邪又惊又惧,心生胆寒,心底止不住咒骂这该死的蛇忒邪门儿。
哪怕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但被一条蛇盯着,吴小邪是觉得既恐怖又不自在,恨不得自己拥有钻地术法一下子逃离这里。
胖子实在是太沉,吴小邪拉动了几下,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了,只能把他扶着靠在一边石壁上,然后抬头盯着那条还不死心的顺着粗糙的石壁追过来的野鸡脖子。
心下一狠,姥姥的,小爷今天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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