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如境,倒映云空,树林中一片静谧,令人心安。
清潭岸边,叶凌与徐弘对面而立,虽无敌意,却也暗中有所防备。
徐弘笑道:“你既然救过我一次,我也帮你解决下麻烦!”
话音刚落,徐弘收扇,朝远处树间轻轻一点,一道浩然之气迸发而出,如天地法则般令人畏服。
儒家先圣孔夫子,行克己复礼之道,于天地大道之下,又行礼法,以为双效。
此举与仙道先圣老子有所分歧。老子以为天地大道,实为自然之理,万物之序,无需再行它法。
正因道路相异,方有而今仙、儒之分。
未己,林中一股烈焰升腾,一道身影急掠而去,眼看便要逃走。
“想走?”
徐弘周身浩然之气迸发,右手自上而落,一道巨大的掌印,便在那道身影头顶落下。
那人大喝一声,挥拳打向天空,一团烈火瞬间洞穿了来袭的掌印。
不过徐弘显然不是为了镇压他,待他再想逃离时,却发现双脚已经动弹不得,一道肉眼可见的光圈,套在他脚下,如同禁锢。
儒道法家之技,画地为牢!
下一瞬,一柄木剑抵在那人喉间,叶凌目蕴寒光,随时可取他性命。
显露相貌,那人正是文诗柳派来跟踪叶凌的,赤火峰弟子夏离。
夏离见势不妙,喝道:“叶凌!你我本同宗弟子,难不成你要不顾同宗之谊,出手杀我?”
“说,你为何在此?”
“我本就路过,你便勾结外人对我出手,难不成你要背叛宗门?”夏离嘴上指责,暗中运转灵力,想要冲破徐弘的禁锢。
那日任务堂刁难,赤火峰众人里便有夏离在,因此叶凌也不答话,一剑斩出,身影瞬间落到夏离身后。
紧接着,数十道剑痕虚影,密布周围,夏离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化成了一堆碎肉。
剑道锋芒无物不可斩,即便青幽境道体,亦不过砍瓜切菜。
叶凌收剑插回后背,剑刃不沾一丝血迹,崭新如初。
叶凌知晓夏离用意,赤火峰之人不愿善罢甘休,想趁自己出离宗门之时,对其出手。
叶凌非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但既然有人威胁于他,他也不会手软。
一旁徐弘苦笑着走近,道:“方才我还夸你是仁人志士,没想到马上,你便杀了同宗之人,真是……令在下佩服!”
徐弘折扇一挥,平地生起一道狂风,将满地血肉吹入潭中,潭水殷红,不久便会稀释,恢复如常。
大道之行,尸骨如山,同宗之间,亦不可幸免,徐弘自是知晓这个道理,看见这个场景也无需多言。
方才出手,叶凌分明感觉到,徐弘有青幽境巅峰的实力,比那夏离强上不少。
徐弘又道:“我帮你解决了这么个麻烦,你总该告知我你的姓名了吧?”
叶凌盘坐在地,取下腰间酒葫芦灌下一口,道:“问天宗弟子,叶凌!”
“叶凌!”徐弘也坐下来,双眼紧盯着叶凌的酒葫芦,不停吞咽口水。
叶凌无法,将酒葫芦递过去,徐弘赶忙尝了一口,大声称赞:“世间竟有如此仙酿,我今日真是有口福了!”
叶凌嘴角含笑,既是爱酒之人,那便会少了许多芥蒂。
畅饮一番后,叶凌问道:“你为何会被人追杀?”
徐弘哀叹一声,娓娓道来:
徐弘师从逸仙书院大儒陆鸣谦,天资聪颖,进境飞速,不过二十多岁,便已经达到青幽境巅峰,即将迈入凌虚境,成仙凡之别。
人无完人,美玉有瑕。徐弘虽然修行刻苦,尊师重道。却有一张闲不住的嘴,整日不停,常引动是非,引人厌恶。
陆大儒当世人杰,谦谦君子,自然容不得门下弟子如此行径。恰逢此处有大墓现世,陆鸣谦便令徐弘前来历练一番,也算得用心良苦。
哪知徐弘,虽明晓师父的良苦用心,却改不了这嘴上习惯,到底惹来祸事。
清霖城中,迎仙阁上,徐弘本正在吃酒,巧遇玉轩宫弟子朗麒然,段涵章二人,上得楼来。
朗麒然风姿卓约,英俊不凡;段涵章雅致风流,容貌清绝。
此二人在玉轩宫中,亦是声名显赫,实力不俗。而那段涵章,更是玉轩宫宫主段山海的小儿子。据传二人修为,早已达到凌虚境巅峰,即将迈入盈冲境。此番得讯前来,便是寻求机缘,以期破境。
不过二人实力不俗,这脾气更大。朗麒然见楼上人声嘈杂,紧皱眉头道:“这等聒噪之音,实在难以忍受,张长老,麻烦您把他们都给赶走,以免脏了咱们的耳朵!”
老者张太清,玉轩宫长老,此番奉命保护朗麒然与段涵章二人。此二人乃宗内精英弟子,重要程度比张太清更甚,因此他虽称长老,在二人面前亦不过奴仆而已。
张太清微微额首,高声喝道:“玉轩宫到此歇脚,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其间亦不乏有些散修在此,但闻得玉轩宫之名,尽数离席下楼。
仙道宗门中,以七家为首,合称仙道七脉,玉轩宫便是其一,根本无人胆敢招惹。更何况张太清等人修为精深,气势凌人,谁也不敢多言。
人皆散尽,唯独徐弘高坐不起,出言道:“从来侣伴效豺狼,成群势便狂。魑魅飘零白昼日,可惜一副好皮囊。”
徐弘自酌自饮,丝毫没把张太清等人放在眼里,他好歹是逸仙书院学子。逸仙书院堪比玉轩宫,而他这张嘴更是不饶人。
闻听徐弘之言,朗麒然眉间一挑,有不悦之色:“哪里来的穷酸书生,不知死活,胆敢出言不逊!”
“岂敢岂敢,”徐弘转头笑道:“在下不过有感而发,朗公子还请不要对号入座!”
朗麒然面色不善,喝道:“你是哪个书院的,既然知晓我的名讳,还不赶紧滚!”
徐弘轻摇折扇,面带笑意:“仗势欺人之徒,有何可惧?狂犬狺吠,充耳难闻!”
“混账!”朗麒然勃然大怒,喝道:“张长老,还不将这出言不逊的狂徒给我抓了,撕烂他这一张臭嘴!”
张太清气势升腾,道韵流转,正要出手擒拿,不料徐弘早有防备,脚下生风,便已经由窗户跳下街市。
离了迎仙楼,站在街市之上,徐弘便高声大叫:“玉轩宫仗势欺人,猖狂无度,大家以后都得远离,以免被狗咬伤!”
张太清见状,立刻道:“我必取他性命,容不得此人诋毁我玉轩宫!”说完,他便带人下楼追赶,遇了叶凌。
众人尽去,本一言不发的段涵章嘴角含笑,坐下道:“朗师兄,不必为了些许宵小之辈动怒,你我坐下,边吃边等。”
朗麒然点头坐下,见段涵章脸无愠色,方才暗松了口气。
……
听得徐弘讲述,叶凌爽朗一笑,道:“好!徐弘不畏恶势,快人快语,我十分敬佩,就冲这一点,咱们当浮一大白!”
叶凌自问,倘若那时换成自己,也必然会和玉轩宫之人有所冲突,由此可见,徐弘与他倒是意气相投。
徐弘笑道:“在这山林之中,有酒无菜,终究少了些许滋味。咱们还是回城去,寻一家馆子,再畅饮一番,如何?”
叶凌微皱眉头,道:“你就不怕玉轩宫的人,再来找你麻烦?”
“这你就不懂了吧,”徐弘解释道:“人皆以为我不敢回去,则城内便是最安全之地,这就叫灯下黑。何况明日,城外大墓就要现世,众家势力都在关注此事,必然不会来寻我的麻烦!”
叶凌点头道:“有理,既然如此,咱们就走吧!”
落日西垂,两个人重又回到清霖城中,行走大街上。
正走间,便听身后轻铃响脆,有人高声吟唱:“
混元一气化三清,推演乾坤八卦成。
来去循环非六道,阴阳相济问五行。
开言点悟玄中妙,只手能摘启明星。
看破人生千种命,也无劳碌也无名。”
正待叶凌品味个中滋味,身后吟唱之人突然出言道:“二位公子,最近怕是要有祸事缠身了,不如让老朽给你们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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