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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问出了一个蠢得出奇的问题。
徐沁言修为进度不慢了。
到上界不足二十年, 从筑基后期一路冲上金丹六层。
哪怕在这一批上来的“老筑基修士”中，徐沁言的提升幅度也是极为巨大的。
——除了元白鹤这种上来就有了底蕴十分深厚的派系支持, 或者有了本人能力超绝的长老作为师父的人，徐沁言的提升完全是独一档了。
陈辛夷到了朗月老祖门下之后，提升都未能压过徐沁言。
徐沁言和吴过说起来其实和上界曲家的关系是差不多近的，毕竟曲家和吴家便没有血脉牵连；两个人都不好从深流渊曲家借太大的力，也不愿麻烦对方太多。
曲家给的东西二人是不好接受的，也就是有闭关传道的好处，二人才会厚着脸皮去蹭一番。
二人之中, 吴过是单水系灵根，且灵根点数颇高, 相较而言更得曲家看重, 加上运气也好, 正赶上曲家把控的一个水系道场养护时间过了可以正常开启, 便跟着曲家几个子弟进去闭关了。
当时也有人邀请徐沁言过去；徐沁言也有水系的灵根, 但一个纯水系的道场对他的提升未必很大, 一想着不占曲家太多便宜，二也想着把人情关系留给日后更需要的时候用，他便拒绝了。
吴过一直在闭关, 但修为上的情况, 哪怕是到了目前, 大约也就是和徐沁言持平。
二十来年直到金丹六层在正常的没人揠苗助长同时修士的灵根又不是最顶尖地好的情况下，这真的已经快得有些离谱了。
谁知碰上个更离谱的。
徐沁言想, 若不是他确实比较熟悉沐寒性格为人，若不是他自知自己和沐寒的关系确实比较好且有另一重“亲近”而非“结怨”的渊源，那么他非得把沐寒说的这句话当成炫耀或者嘲讽不可
不过他倒是也明白沐寒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我这边的布置，和抵御天劫无关。
“近来在修金系的雷咒, 以及真正和雷系相关的剑意加上亲见过几回不同修为境界的前辈修士渡劫，有些感悟。
“将这些感悟拢一拢，加上有前辈指点。”
徐沁言说到此处微微点了一下下巴，显然现在的这个前辈指的就是只有他和沐寒两个活人知道的李静水了。
“我有些胆大冒进的想法。”
“可是试图将天雷威势，或者其他和天劫中的雷相关的东西，融入自己正修行的内容里？”
“正是。”徐沁言道，“这些布置其实是提前防着我自己手下失控或者突然感悟到什么导致演练推演时对外的力量骤然爆发的。”
目前看着有点没派上用场，但实际上徐沁言已经有了收获，没人能忽略他某次出手引发如同雷劫一般的动静的可能。
天道雷劫比较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它对道有格外有力的一点伤害。
这种伤害就好比沐寒的万象剑意，只不过沐寒的万象表现出来的过程是消弭，而雷劫表现出来的是直接破坏。
这地方可是徐沁言自己的洞府，徐沁言得防着自己一不小心破坏了自家演武场的阵法。
“曲家的那道场，若无额外资源支持，几百年能开一次。开一次持续十年左右。
“不知吴师弟何时能出来。”徐沁言不是无故提起吴吴子勉，他给沐寒透了一个深流渊这边的消息，“梦玄境那边有一处适宜元婴及以下的修士的秘境要开启了。
“快的话或许就是这几年。
“不知他能不能赶上，也不知师妹你到时方便出门与否——”
徐沁言补充道：“部分分神修士都会去那秘境寻找机缘的。”
不过最适宜的还是金丹和元婴修士。
筑基修士进去能得到的好处十分可观，但那秘境，对于未结丹的修士来说，危险处又着实太多了些。
“也是那等隔一段时间会固定开放一轮的秘境？是天地造化所生，还是大能遗府？——在梦玄境？”
徐沁言点头：“对，不在咱们境内。
“不能说是大能遗府，主要还是天地造化孕生，不过之前应当有过不少修士大小势力将之当作过秘地或者暂时的落脚点。
“不过那秘境范围太大，封闭起来的时候又根本不容人出入，这么做过的人，除了能在里头沉住气闭关几千年不死的”
徐沁言摇摇头，意思是结果不好。
那里头也不算很安全，小势力在里头扎根，还断绝了和外界的往来，往往很难延续下去——大多数小势力，都是需要从凡人更低阶的修士聚居地那里吸纳人才的，单靠他们自己繁衍，未必能顺利完成延续传代。
——很多大家族都是从一个高阶修士一个小家族慢慢发展壮大起来的，但如果一个能入流的家族真的能由一个小家族守着一块资源不错但也有危机的地方闭门繁衍出来，那么上界的地方早就不够这些家族分占了。
在有地方吸纳外姓人才的情况下，六七百年就断了传承的小家族是大多数；上界的元婴修士多，但不算二流以上的大势力培养出来的，那就也没那么多。
“这秘境每一轮开启关闭的周期非常准，不似坠星仙府般难以预测。”徐沁言抬手指一指天空，“这秘境乃是天生，其开启与天上西方一片星的轮转新生周期相合。
“一般是两千七百年左右开一次，偏差的时间在二十年以内。”
相较于整个周期的长度，这点偏差确实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它开启的时间和星象变化的时间是完全同步的。
“现在那片星只剩下最后一颗星子没完全完成移位，且也没进入新生了。按着目前的态势，余下的过程，短则四五年，长则十年，老星便会陨灭，新星便会诞生。”
“将近千年才开启一次”沐寒对这个时间间隔感到震撼。
想想，又觉得这和下界的坠星仙府，在开启间隔上其实也没太大的“区分”，
坠星仙府是只能让筑基修士进去，开启间隔短则一百来年，长的时候有六七百年。
这么多年下界诞生了那么多筑基修士，完全没有过进入坠星仙府的机会的筑基修士，其实，恐怕是筑基修士中的多数。
而上界的这秘境，两千七百年开启一次，对于元婴金丹修士来说，也不是大多数人都能恰好赶上的。
——大多数元婴修士的寿命，在有较常见的一些延寿材料延寿法门的加持下，也都在两千五百年以内。
而这里头还有一些时间要花在结丹之前，结丹之后那秘境对于修士来说也仅仅是不再处处是危险。
跟着沐寒又问：“在梦玄境开启？那么彼时去那边的修士，想来是任何势力都有的了？可会有人堵门什么的？还是去了的人人都能进？”
“人人都能进。
“秘境是整个出现在梦玄境上空的。
“开启时四面八方都是入口，任何一个势力的修士都很难环绕着它形成有效的封锁。”
道君老祖出手当然是可以的。
但一个对分神修士都没多大用处的秘境，道君老祖出手给自己家人把地方占了？
且不说这人丢得值不值，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得罪天下中阶修士，实在不值得。
更何况——
“秘境足够大。资源不多但也不是几千几万个修士能轻轻松松搜查一轮的。
“秘境本体是天威所化，里边能造成神识隔绝的东西有很多。据传，大家想在里头保留几万里的神识查探范围很容易，但你所感觉到的东西未必是真的。
“且一些特殊的地点也存在单独的隔绝屏障，必是要人亲身过去探的。”
加上秘境本身存在不小的危险，这个危险就是一个门槛。
每回秘境开启，都是上百万金丹元婴修士的盛会，而整个上界能知道消息能赶过去的金丹元婴其实远不止这个数目。
很多修士都是在综合考量过风险与收益后，把这个秘境放弃掉了。
“应该会有很多妖族修士吧？”沐寒又问。
“会有。”徐沁言道，“比人类修士少不少，毕竟那秘境里的东西，除了部分草木金石材料之外，很多机缘对妖族用处不大——很多修士进入秘境是去悟道的。
“不过不止妖族，彼时魔族都会有许多修士跑去那秘境里采集资源。”
人类修士的许多资源，都是魔修能用的。
同时
这个情况反过来就不太行得通了。
而魔修修人族的造物术又往往比人类修士困难。
这就造成了一个比较令魔修头疼的情况，那就是他们每每想和人族交易点什么东西，付账会成为一个难题。
上界魔修的魔道造物术已经比较完善了，但这种魔道造物少有人族修士需要。
魔修就是为了交易的时候方便些，也会去主动收集人类修士用的物资的。
所以梦玄境那秘境开启的时候，会成为上百万各族修士的大型聚会。
“听着可真是盛况”沐寒喃喃道。
“如仙宗般的势力，一般是宗内组织好了队伍过去。进入秘境后大家可能各走各的，但很少有人会落单——尤其是筑基金丹修士。”
他们往往会跟着元婴修士一道。
相对更有保障一些。
所以进入秘境的“低阶”修士中，有比较靠谱的背后势力的人居多。
“除此之外，必还会有些宗门修士是领着宗门的任务过去的总之彼时会是场可与下界坠星仙府相提并论的好机遇。
“不知吴师弟能否赶得上了。”
等沐寒走了，徐沁言才忽然反应过来刚刚漏掉了什么。
——他还没具体说那秘境中有什么呢！
而且沐寒也就真没打听。
这是确定她自己去不了是吗？
一时间徐沁言哭笑不得；倒不是他敢替别人冒风险，不是他赌性大，他觉得沐寒当真可以去掺一脚试试。
从仙宗出发的时候低调些便是了，进了秘境以后又没什么人能注意到她——
那秘境，又被称为“十层天”。
悬于空中，一层与一层上下隔绝。
进去以后没那么容易碰见认识的人的。
若是有了什么惊人惊世的举动，那就正好让沐寒出名了；反正，如果她一开始是“遮遮掩掩”地过去的，但最后又和仙宗的人一道行动，那么仙宗内外不知情的人，都只会当她是被仙宗发觉潜力以后，配合着她师父砸下海量资源供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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