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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的阳光几十年如一日的好。
云端坠落的金色欢快跃动在古堡各处，轻而易举地驱散了一切阴霾。
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中央，一道洁白的身影优雅地停驻在那里，仿佛振翅欲飞的水鸟。
站在海上的“少年”微微垂首，如同希腊神话中顾影自怜的纳西瑟斯，还未长开的五官已然可见未来的俊美。
萨巴雍·福葛阖上双眼，任凭潮湿的海风吹拂自己的银发。
多么岁月静好，一派祥和的场景。
直到——
“萨巴雍，老师喊你回来吃饭啦！！”
“什么，开饭了！？”
一改刚才优雅美丽的表现，萨巴雍很没形象地朝着站在岸边的金发男人拔腿狂奔：“等等我，大师兄！我这就来——”
岸上的西撒·齐贝林一看到对方瞬间破功，顿时无奈地扶住额头，“唉……”
该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小师弟jpg
自西撒听从自己的老师lisalisa的吩咐，将从天而降的、据说拥有修炼波纹天赋的少年带到艾尔萨普丽纳岛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周。
距离萨巴雍莫名其妙地来到上个世纪的威尼斯，也已经过去一周了。
七日前，意识到和自己同乘一艘贡多拉的人是理论上已经死了几十年的西撒·齐贝林时，萨巴雍很没出息地当场晕了过去。
才不是被吓晕的哦，他没有那么胆小！
萨巴雍只是没想到自己能亲眼见到一位活着的齐贝林，一时太激动，这才晕了过去。
连发了三天高烧，他在退烧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西撒的面前，揪住对方的衣摆满脸严肃地请求：
“大师兄，你打我一耳光吧。”
“你打我一耳光让我清醒一下，我指定不和lisalisa老师说！”
西撒对属性大爆发的师弟开门见山的要求大为震撼，二话不说把萨巴雍摁回了床上：“我觉得你真的需要休息……”
他自幼在贫民窟长大，也算是阅人无数，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对自己提出“打我！”这种奇葩的要求！
这孩子肯定是晕船加上生病，一时脑子都不灵光了，这才开始胡言乱语的！
休息一下就好了。肯定是这样。
第二日，再次巡逻到萨巴雍的房间，发现小孩不见踪影的时候，西撒差点把整座城堡都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他发现对方没有四处乱跑，反而是一直待在城堡后方的花园里自娱自乐。
西撒找到萨巴雍的时候，这孩子像一只洪都拉斯白蝙蝠似的倒挂在那棵巨大的歪脖子树上，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在树干上走来走去。
他的嘴里好像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区区精密操控查克拉的才能，我也是有的！”
西撒不理解这样的行为艺术，但他对于萨巴雍在大病初愈之后就无师自通了如何使用波纹的这范围内天赋表示尊重。
或许这孩子看上去（可能实际上也是）有些不着调，却真的有着如lisalisa老师所说的货真价实的才能。
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萨巴雍就能学会将波纹能量集中一点，从而在垂直于地面的树干乃至水面上行走。
等lisalisa老师对他倾囊相授之后，估计很快就能成为出色的波纹战士吧。
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是拥有同伴了。
想到这里，西撒又将面前未动过的西班牙海鲜烩饭拿起来，往萨巴雍的盘子里扒拉了许多。
“？”正埋头苦吃的萨巴雍猛抬头，嘴里还在不停地嚼嚼嚼。
“你多吃一点。”面对小孩回看过来时腮帮子鼓鼓如同松鼠的滑稽模样，西撒的语气里情不自禁地染上一点笑意。
“lisalisa老师已经回来了，从明天开始就是她负责训练你。老师的指导可是很严格的，饿着肚子可应付不了哦？”
正对面的少年咽下嘴里的食物，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会多多吃饭的。”
说着，萨巴雍也拿起自己面前没有怎么动过的意面，礼尚往来地向西撒的盘子里添了一半有余。
“大师兄也要努力加餐饭，注意身体健康。”少年说话时的表情格外严肃，颇像个小大人。
望着对方一本正经的表情，西撒还是没忍住刻在齐贝林血脉里的摸头杀冲动，伸手揉了揉小孩毛绒绒的银色发顶。
萨巴雍没有反抗，甚至是顺着西撒的掌心像小动物似的蹭了蹭。
一股暖意登时顺着手心传达到西撒的心口。
这种突如其来心理应该怎么形容呢……大概是忽然理解了养崽的不易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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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高烧刚退的那一夜。
“啪！”
「贴吧紫烟」裹挟着劲风的巴掌落在了宿主的脸上，险些把他抽到墙上去！
被揍得当场飞下了床的萨巴雍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狼狈地爬回温暖的被窝里：“这…这是替身攻击……”
“当然了，”「贴吧紫烟」看向自己的掌心，仿佛那里有一只刚刚拍死的蚊子，“不然你以为刚才你的脸蛋痛击的是什么东西，林北我又硬又臭的脾气么？”
“我不是在说你的这一耳光…烟哥，我是在说我们现在的处境！”
萨巴雍顾不着捂脸，用手比划起来：“是那幅挂在莱昂咨询室里的西西弗斯推石头的油画，它对我发动了替身攻击。”
“从结果而言，我们回到过去了！”
「贴吧紫烟」倒不这么认为：“可是你怎么确定这不是你的又一场癔症呢？”
萨巴雍的眼睛无言地看向替身那只赏了自己一耳光的手掌，又仿佛无事发生般挪开了目光，“…因为这里，很真实。”
无论是光线的角度，日夜交替的时间差还是萨巴雍目前为止遇到的人——西撒·齐贝林，都是那么的鲜活明了。
“没准我能无师自通成为波纹战士呢！”萨巴雍把袖子捋到手肘，展示着自己手臂上并不存在的肌肉。
“波纹，波纹～攻守兼备，可打可奶的波纹！嘿嘿……”
畅想着这样那样的可能性，萨巴雍一下子就沉浸到只有自己的世界里。
“再真实的梦境也不过是梦境。”「贴吧紫烟」一向擅长泼冷水，“比起让新认识的好师兄陪你玩s，还是想办法先回到现实里去吧。”
“你说得对，但不全对，”萨巴雍抱住床头的鹅绒枕，把下巴搭在上面，“虽然不知道原本的世界没有我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估计大家都一团乱了吧。”
哼哼。毕竟没有他萨巴雍的话，这个地球绝对是转不了的！
“不过，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贴吧紫烟」：“难道是因为那劳什子的波纹？”
“我开玩笑的啦…”萨巴雍挠了挠脑袋。
虽然他也很想学，但学成之后回到现实世界里能不能用还不好说呢。
jo3都明确说了波纹对替身能力没什么用，这可是来自作者荒木老贼的概念削弱啊。
等一下…萨巴雍忽然有了个奇妙的想法。
如果自己让作为荒木小号的露伴老师用「天堂之门」在自己的“书”上写一句“可以使用波纹攻击替身”，是不是就能解除这种限制了…？
萨巴雍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奇思妙想暂时甩出去。
“大概是因祸得福的关系，我在这次高烧之后明显感觉自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无论是生命力还是精神力都得到了提升，这一点光是从「贴吧紫烟」更加强劲的巴掌上就能体验出来。
萨巴雍想要弄明白这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改变是从何而来的。
或者说，更好地利用它。
在这片迪亚波罗还没有投下注视的土地上，他要想办法偷偷地开卷。x
“怎么，难不成你烧坏脑子了？”「贴吧紫烟」冷不丁冒出一句。
萨巴雍：“……你就不能把我往好了想吗。人家很有进取心的好不好？”
“抱歉？”「贴吧紫烟」“哦”了一声，完全没放在心上，“差点忘了，你这死孩子出厂设置就没带脑子。”
原本捏在萨巴雍手里的枕头飞到了「贴吧紫烟」的脸上。
“不聊了，睡觉！”萨巴雍一翻身用被子裹住全身，蛄蛹成最舒服的姿势。
「贴吧紫烟」从地上拾起发出“噼里啪啦”宛如静电般声响的枕头。
原本柔软的布面坚硬得像花岗岩。下一刻，它又变回软趴趴的原样，仿佛这一切都是精神体的错觉。
在床上蛄蛹的萨巴雍刚好错过了这一奇妙的变化，蜷缩在被子里。
尽管看不见「贴吧紫烟」，也没有听到它发出的声音，他仍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体静静地站在房间的一角。
“虽然是人为编造出来的虚幻，化为真实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贴吧紫烟」难得安静地拂去枕头上的灰尘，把它放回床头：“只要你想的话，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你说什么？”被打断了入睡读条的萨巴雍一翻身爬了起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房间的角落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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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萨普丽纳岛。
黑色长发的女性双手抱臂，伫立在大树下。
站在她身旁的金发青年欲言又止地看着远处挥汗如雨的少年——
萨巴雍戴着奇特的黑色呼吸面罩，正被岛上的佣人督促着，在骄烈阳光的照射下半死不活地环岛跑步。
终于，西撒忍不住为对方求情：“lisalisa老师，这样的强度对新手来说会不会太大了？”
“是么？”美艳凌厉的女人睨了自己的弟子一眼，“你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够承受更加艰苦的磨练了。”
“西撒，难道你要说这孩子连最简单的基础训练都做不到吗？”
lisalisa的言外之意是在质询西撒，难道他觉得萨巴雍不如他自己么。
“…我明白了。”换位思考之后，西撒终是选择了放弃。
实际上他对这位从天而降的师弟也有着一种隐秘的期望：萨巴雍不缺乏天赋，也愿意付出努力。
虽然眼下的萨巴雍看起来离断气就差临门一脚了，但他却咬牙坚持了下来，即使是体力不支失速到像是在慢吞吞地走路，也自始至终没有停下过。
他没有质疑lisalisa为什么要用奇怪的器具限制自己的呼吸，没有质疑对方严酷得有些不人道的训练设计，而是一五一十地按照她的安排来磨练自己。
这一点师徒二人全都有目共睹，看在眼中。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们对萨巴雍展现出来的意志都是极满意的。
lisalisa将围巾揽到身后，面朝萨巴雍所在的方向：“就像我曾经告诉过你的，西撒。波纹气功的强弱在于呼吸。”
“特殊的呼吸法能以寻常人体瞬间产生极大的力量，从而生成波纹。”
西撒看向lisalisa，似乎不明白自己的老师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他很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而lisalisa也没有让自己的徒弟失望：“换言之，波纹是一个人生命能力的体现。”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萨巴雍的确是非常特殊的孩子，”她说，“无论是你还是我，寻常人的身体里只有一份生命能量。
“而萨巴雍体内的生命能量却有两份。”
“什么…！”西撒的眼睛微微睁大。
思索片刻，他仿佛理解了一切：“所以这就是您让我将萨巴雍带到岛上的原因。”
这样看来，这个身份不明、来源不明，还莫名其妙出现在威尼斯的少年，简直就是学习波纹的先天圣体。
“不，”让西撒意外的是，lisalisa摇了摇头，“萨巴雍是自愿找上我的。”
“他在威尼斯的码头站了整个上午，这才找到机会拦住我的那艘贡多拉，主动提起了波纹以及艾尔萨普丽纳岛的事情。”
“他说，他想要成为一名波纹战士。”
“只是因为我那天的行程很忙，要去其他的城市。所以才把带萨巴雍回岛的任务通过书信的方式，交给同在威尼斯的西撒你来完成。”
“可是，”困惑席卷了西撒，“萨巴雍在我的船上显得一无所知。对于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毫不知情的样子。”
“这就对了。”lisalisa掏出烟盒。
一旁的西撒熟练地用火柴给自己的老师点上了香烟。
女人衔着烟嘴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白烟在阳光照射下变得不甚分明，缭绕着飘到天上去。
“因为我所见到的萨巴雍，和我们眼下正在相处的这个萨巴雍，严格来说并不是同一个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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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场景仍在lisalisa眼中，历历在目。
银发的孩子站在岸边，无视了来自佣人的警告和劝阻，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属于lisalisa的贡多拉的船舷。
这孩子的平衡性很好。很大可能是有学习芭蕾和其他舞蹈的底子，丝毫不担心自己可能从船上失足跌到海里去。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萨巴雍·福葛。”
她的眉眼很有灵气，石榴籽般的红眼睛在笑起来时比稀世罕见的艾哲红石还要珍贵得多，泛出年轻人特有的生命力。
“您也可以叫我萨尔，我的哥哥总是这样称呼我。”
或许是从不速之客那层脆弱而美丽的外壳下窥见了深藏的勇气和坚韧，lisalisa跟着对方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进行谈话。
她问女孩：“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
“说来惭愧，”自称萨尔的孩子指向了自己的脑袋，“如果我说是从这里认识的，您会相信么？”
随后，萨尔向lisalisa大致解释了自己的情况。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即使是见到一个据说来自未来的孩子也不会让lisalisa感到意外。
她的人生已经足够魔幻了，遇上的稀奇事倒也不差这一件。
谈话进行到尾声，lisalisa向萨尔提出了最后的问题：“你为什么想要成为波纹战士？”
“大概是为了守护吧。或者您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报恩？”女孩的语气变得格外温柔，她将手搭在心口的位置。
做出这个答案对萨尔来说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出于某种缘故，您所看到的这具身体里有着两个灵魂。”
“我很弱小。弱小到懦弱地把自己藏了起来，以免被他人伤害；弱小到无法睁开双眼、面对现实。”
“在我遇到苦难、不幸的时候，是另一个我挺身而出，拯救了我们不受恶人的摧残。”
“而我已经在这具身体里，注视他很久了。”
因为被伤害而失去力量，只能孤零零地蜷缩在精神世界的角落里时，是萨巴雍的出现拯救了萨尔日益陷落的心。
虽然对方做了许多普世意义上并不正确，甚至是邪恶而残忍的事情，她也不会对这样的行为表示谴责。
因为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没有道理只能让他来保护我。”
“我也要想办法让我们变强，从难以估量的迫近的邪恶中更好地保护他，保护我们共有的故乡。”
“而从他的记忆里，我了解到您是一位很厉害的战士与教师，”女孩的眼神变得格外坚定。
“所以，请指导我们吧。这是我毕生的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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