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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色跑车撕裂夜幕，载着功成身退的三人飞驰在威尼斯的道路上。
后座的伊鲁索好奇地靠近萨巴雍脱下来的变装道具，轻而易举就找出了那顶璀璨的荆棘冠，用食指挑起来转了一圈。
“老天，这玩意是真的金子吗？”
“不清楚，我在小商品店里随手拿的。”由于嘴里衔着扎头发用的小皮筋，萨巴雍的声音有些含糊。
即便如此伊鲁索仍然没有死心：“但是这个质感真的不错，上面还有珍珠呢。”
“是不是真货，你咬一口不就知道了？”加丘仿佛炸麦的声音趁风从前方飞了过来。
“什么？”伊鲁索侧过脑袋，将手搭在耳后，“加丘你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对方竟然耐心地重复了：“我说！你咬一口！就知道！是不是真货了！”
“哈？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没听清——”
都到这份上了，再弄不明白伊鲁索是在故意装没听见逗自己玩的话，加丘就是货真价实的白痴了。
“拿我取乐是吧？”作为回应，加丘恶劣地猛踩一脚油门。
“噗唔？！”对于惯性猝不及防的伊鲁索结结实实地磕到了后脑勺。
“哇哦～”萨巴雍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
暗杀组队员之间和谐有爱的互动，他看了几个月下来也是见怪不怪了。
在未来建成的布加拉提小队中，他的暴躁老哥福葛还会拿叉子去捅人家小飞机呢。
可见互殴是「passion」内部成员增进感情的传统习俗，刀刀见血更是兄弟间感情深的体现，不必大惊小怪。
“嘶……”伊鲁索猛揉脑袋上冒出来的大包，顿时疼得呲牙咧嘴，“我说加丘啊，你什么时候改改你那臭脾气就好了。”
他略显不满道：“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至于那么较真么？”
“如果不是新人还在这里，你以为自己还能像现在这样和我讲话吗？”
加丘的语气奇妙地平静了下来，杀伤力却不减分毫：“敢这么玩我，伊鲁索。你的老妈难道是批发的吗。”
“……”
好熟悉的遣词造句，莫名让人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x
萨巴雍合理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他，伊鲁索可能会直接靠边停车和加丘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不料，在队友那里贩剑受挫的伊鲁索突然转向一旁置身度外的自己，“欸，萨巴雍。”
男人意有所指地用大拇指指了一下加丘：“性格太暴躁的男人可不招女孩喜欢，对吧？”
萨巴雍一脸懵逼：“啊？”
伊鲁索：盯——
不是，哥们。你问就问吧，为什么一直往这边看啊。
还有加丘也是…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是把注意力分了一点过来吧，能不能多少尊重一下交通守则专心开车啊！
“这个我不知道的呀…我又不是男同。”
他怎么知道女孩子喜不喜欢加丘这种类型？不过，可能这世上确实存在吃暴骄这一套的小姑娘吧。
“不过不要担心啦，加丘哥。各花入各眼，总有妹子会喜欢你这种type的！加油！”
显然，萨巴雍对自己的回答非常满意。
说完这些，他拿起搁置在手边的属于加丘的笔记本电脑，继续写邮件向里苏特汇报今晚的任务情况。
这回轮到伊鲁索“啊？”了，“等一下，萨巴雍，我怎么好像有点没听懂？？”
他从普罗修特那边偶然得知了萨巴雍的真实性别，但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对方身上的大病，当然无法理解萨巴雍暴言“我不是hoo”的意思。
因为经常熬夜，多少听到了一些实情的加丘：“伊鲁索，我劝你还是不要听懂比较好。”
人生哲理之一：不要试图去理解疯子，除非你今天没吃药。
“咦…”忙于打字的萨巴雍看到电脑屏幕的上方不停弹出许多消息通知，“加丘哥，你有好多私信哦。”
而且大多数都是来自社交媒体上不认识的网友们的消息。
听到这里，加丘的心情明显变得没那么美丽了：“都是一群脑子里包了大粪的蠢货在狺狺狂吠罢了，不用理睬他们。”
话虽如此，但工作途中不停被打断真的很容易积攒怒气。
而且加丘虽然嘴上让萨巴雍不要介意，但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是时不时传入他的耳中：
“说什么把意大利面掰断了煮会更入味啊，把罐头菠萝放在玛格丽特披萨上方便解腻啊……”
“还有诋毁意大利人家庭结构的蠢驴…依我看这些人都应该被吊死在桥墩上！”
再看电脑屏幕，那些飞出来的消息提示在得不到回应之后，无一例外都化作了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更是让人火上加火。
不过，在资深网龄二十年，从论坛泡到贴吧的萨巴雍看来，上世纪的欧美网民使用的骂人词汇实在是太匮乏、太贫瘠了！
哎呀，哥哥姐姐们真的好可怜哦～
就连骂人都只能翻来覆去地用那几个f words（妈惹法克）啊b words（酸萝卜别吃）之类的，一点都不懂得嘴臭的艺术与魅力所在……
“不如让人家回复一下试试吧？”
萨巴雍坐直身子，十指交叉拉到身前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努力伸展着手臂，乃至每一个指关节都到最佳状态为止。
以防自己火力不足吵不过，他还特意找来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代打：“出来吧，——「贴吧紫烟」！”
“是你大放光彩的时候了！”
祖安之魂，堂堂复活。魂兮归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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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准备早起到客厅做普拉提的梅洛尼踢到了坐在地板上一夜没睡的加丘，顿时吓了一跳。
“加丘？！…等一下，伊鲁索也在？？”
睡意全无的梅洛尼看了一眼单手扶额疯狂上下滚动鼠标反复阅览聊天记录的加丘，又看了一眼正对面沉迷刷油管网的伊鲁索。
梅洛尼：……好小众的配对。
好端端的两位队友，怎么出个夜勤回来就变俩网瘾少年了？
鉴于加丘原本就被自己带得有点沉迷于互联网虚拟世界对线不可自拔的趋势，梅洛尼果断转向了相对来说病情没那么重的伊鲁索：
“他怎么了？失心疯？”
“哦，你说加丘？”伊鲁索头都没抬，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刷什么奇怪的视频，“自从昨晚萨巴雍动过他的电脑，他就变成这样了。”
“不至于吧，”作为搭档，梅洛尼能够肯定足以动摇加丘心智的东西必然不止于此：“新人还干了别的什么吗。”
“让我想想……对了。”
伊鲁索的眼神飞跃笔记本电脑的顶端，落到了梅洛尼身上：“他好像还教了加丘一套网络对线的公式。”
“似乎是叫什么‘互联网君子六艺’的。”
“那是什么？”梅洛尼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九九成稀罕物，“中国的传统君子六艺我倒是知道。”之前在胎教书上看到过。
“据说是把网上会出现的网友回复分为六种类型，分别以‘典、急、孝、乐、绷、赢’六个字对应的对线绝学。”
“这样一来，以后加丘在互联网上遇到相应情况，只需要套公式做题就好了。”
“好吧…我还是无法理解。”梅洛尼说。
“是啊，”伊鲁索喃喃自语，“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正对着他的电脑屏幕上，一则被威尼斯游客上传到油管网，名为“基督再临”的30秒视频不胫而走，瞬间点燃了全球网友的激烈讨论。
视频的内容很短，却轻易引发了大家的争议：
身披白布、头冠荆棘的人儿站在涟涟的水波上，在众人或惊呼或谩骂的声音里自如地行走在水面上。
这简直就是弥赛亚本亚。
虽然有人站出来质疑说这样的魔术早几年就已经出现过，但也有人分析说此人脚下的水波走向完全符合水上行走的物理规则……
一时间，＃寻找弥赛亚和＃水上魔术的tag直接冲上了欧洲地区的热搜榜。
“该说还好当时他把自己给遮得严严实实的，就连一丝人样都看不出来了么……”伊鲁索想。
不然，恐怕他们的小弥赛亚刚走出门，就要被慕名而来的网民们给看杀了。
本来伊鲁索还想把对方用过的那顶荆棘冠放起来留念，现在看来还是原地销毁比较好。免得被人发现，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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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面对神明既定的命运～”
“也要扬起反旗～ganster～”
当事人萨巴雍对于自己“弥赛亚”的身份在互联网上遭到热议以及高超的对线技术为人津津乐道这两件事毫不知情。
吃着火锅唱着歌，他决定在圣乔瓦尼医院开门之前就去蹲点自己的主治医师二号——莱昂。
根据他的了解，doctor鲁道夫跟随s财团四海为家，这会不一定在威尼斯。但莱昂和他那幅古怪的油画却是实打实跑不掉的！
鬼鬼祟祟趴在墙角的萨巴雍，为了防止自己斯托卡（跟踪狂）的一面被路人撞见从而报警，特意躲到了医院边上的小公园里。
“后生仔。”
直到确定四下无人，凌晨刚刚拿下了嘴臭vp的「贴吧紫烟」才从他的背后显现出来。
“你真的不打算回那不勒斯一趟吗？”
三人乘坐加丘的跑车回到公寓的时候，等候多时的里苏特终于将那封布加拉提的信转交给萨巴雍。
随后，高大严肃的男人摸了摸萨巴雍的脑袋，什么都没说就回到卧室去了。
这显然是把选择权交到小孩手里的表现：如果萨巴雍要离开威尼斯，他不会阻止。
望着里苏特帅气的背影，萨巴雍不由得发出了感慨：“酷欸！”
男人就该穿衣服，要穿就得穿这种拉风的长后摆皮衣。走起路来都比别人要更英姿飒爽些！
“按照那个钢盔炸弹头的说法，你的笨蛋哥哥似乎要发烧到死了，”「贴吧紫烟」还在继续输出，“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没有足够的精神力……”
如果潘纳科特·福葛没能获得替身，而是在中途因为精神力不足死掉的话……
“你不打算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不去。”萨巴雍斩钉截铁道。
“非要做得那么无情？”
萨巴雍一撇嘴：“他以为他当时拒绝的是谁的爱？是天神的爱！”
“现在神要发飙了：说不去就是不去。”
“好的，林北明白了…就是你别玩尬的。”什么天不天神的，真的怪死了。
没成想宿主却不同意：“不玩抽象我就不是萨巴雍·福葛了。”
在萨巴雍看来，如果哪天自己变得正经起来了，那十有八九就是被其他人给夺舍了。
「贴吧紫烟」竟无言反驳。
话虽如此，萨巴雍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如果潘纳科特那么轻易就被波尔波的小破箭给害死，他也不必做我哥哥了。”
萨巴雍和潘纳科特之间的故事走向是他单方面写就的：一对因为原生家庭和外界恶意的影响，从亲密走向阋墙的双生子。
因此，他对于自己哥哥的情感应该是复杂的，甚至是病态、扭曲的。这种关系应当不亚于隔壁宇智波一族的兄弟羁绊。
如果此时萨巴雍体现出对于福葛的过度在意和关心，对方一生病就跑去那不勒斯见他，那么之前在多比欧面前的那场戏算是白演了。
到时候，爱说谎的他和可怜的、遭连累的潘纳科特就要欢乐牵手喜相逢，一并被迪亚波罗送下地狱了。
至于布加拉提，他属于是被他们两个福葛蒙在鼓里，不知道其中要害。
他压根不知道萨巴雍在福葛面前发癫，还向亲哥哥示爱的事。萨巴雍不会说，福葛更是恨不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无人知晓最好。
布加拉提写信来纯粹是担忧病重了还在挂念手足的福葛，以及希望他们兄弟早日重归于好。
萨巴雍心领这份好意就行了。他根本做不到为了它特意跑去那不勒斯。
大约是蹲久了有些累，他捶捶小腿，准备找个可以坐人的地方休息。
清晨的公园里时不时会出现几个晨跑的居民，甚至是举着数码相机拍摄日出景色的游客。
好不容易找到一张长椅，上面却睡着衣服破洞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有留出给萨巴雍坐下的余地。
该说不说，这个明显是亚裔的流浪汉长得还蛮帅的，是那种成熟的叔型池面。
而且他的骨架看起来特别大，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能把那么长的腿全部塞进长椅里。
或许是身处异国他乡的缘故，再次见到这样似曾相识的五官构成，萨巴雍忽然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原本的长相了。
没有多想，萨巴雍从钱夹里掏出整张的面钞，悄悄地压在流浪汉的外套下面。
“都这样了还能想到日行一善，不愧是我！”做完这一切，萨巴雍快乐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一位脖戴相机的金发女人来到长椅前，她俯下身摇了摇睡着的“流浪汉”：“亲爱的，亲爱的？别在这里睡觉啊，会着凉的——”
“贺莉？”长椅上的男人缓慢地苏醒过来。他坐起身，眼下依稀可见因为劳碌奔波而产生的淡淡青黑色，“这么快就拍完日出的照片了吗。”
如果萨巴雍还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位被他误以为是流浪汉的男士，他的身高居然达到了惊人的195。
“啊啦，”被称为“贺莉”的中年女性托起丈夫的脸颊，满眼都是心疼：“果然是太麻烦你了吗，贞夫？”
“明明环球巡演本身就已经很累了，我还任性地要你那么早陪我出来拍风景照……”
男人刀削斧劈般的骨相应当是极其严肃的，面对妻子却流露出难得的温情：“哪里的事，贺莉。你想太多了。”
“意大利是你母亲出生的地方，威尼斯是她的故乡。在你童年的枕边故事里经常出现的这座城市的风景，我当然想与你一起见证啊。”
空条贞夫握住妻子贺莉的柔荑，在掌心摩挲。
“以前你为了照顾我们的儿子，总是拒绝和我环球旅行的机会，独自留在日本。”
“现在承太郎也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妻女。也是时候让我弥补我们之间错失的那些回忆了。”
随着空条贞夫起身，原本被压在他外套下的卷成小条的纸币掉在了地上。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掉在地上的里拉。
作为纽约不动产大亨乔瑟夫·乔斯达的独女，以及享誉世界的爵士乐家，这对夫妻可以说是从未在金钱上有过窘迫的时候。
当他们意识到这张里拉很有可能是来自别人误会之后的施舍时，顿时脸色精彩纷呈，变得忍俊不禁起来。
“这真是太有意思了，贞夫，”贺莉笑得前仰后合，泪花都快出来了，“等回到美国，我一定要把这件事说给jojo和小徐伦听！”
一想到儿子和孙女听到自己在威尼斯街头休憩，不但没被粉丝认出来，还被别人当成流浪汉给钱时会出现的表情，空条贞夫不由得露出微笑。
“不过，我们也不能凭空白拿了人家的钱。”
说着，空条贞夫取出两张看似平平无奇的纸。放在识货的人眼中，这就是不可多得的绝美爵士乐世界的入场券。
“至少得想办法把这两张有市无价的巡回演出门票送给对方，就当是对这份美好善意的回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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