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田的记忆里有什么呢?

    一个荒诞的梦。

    就像是我爱罗部分记忆的,日向雏田版本。

    天才极难和懦弱者共情,更何况是宇智波鼬这种时常窥探他人记忆的写轮眼使用者。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会做什么呢?

    男人带着点庆幸,感谢神恩尚未降临在自己身上。

    如果能够有再一次的机会,他绝不会看我爱罗的记忆。

    那绝对是冗长无趣的--好吧,如果把主角换成自己,那可就截然不同了。

    生命只有一次,人死不能复生。

    几乎所有活着的人都公认的“常理”。

    可是常理从哪里开始才能算得上是常理呢?

    完全被打破了的常理还能算得上是常理吗?只是在现有力量体系之下,编造出来的真理。

    就像二代目的禁书一样--他已经将手臂伸向了神明的境界,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人类的神明。

    那是不是就是说,这个世界的起源,和那神明是相同的。

    只要那力量足够强大,便每个人都能拥有扭转生死--也就是说,成为神明的能力。

    跨越时间,实现愿望,答案早就是显而易见的。

    宇智波鼬是在第三场考试之前,看见的。

    蛇再次出现,连带着日渐膨胀的欲望。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并非灭世,也并非伤害他。”

    “我爱护他都来不及,又谈何伤害呢。”

    这一次出现的蛇没有故弄玄虚,而是像老朋友一样,盘踞在鼬身边。

    他正是晚间值班的时候,蛇挂在树杈上,好像真是一只随处可见,再寻常不过的蛇。

    只是正常的蛇又怎么会说话呢?

    张着嘴巴等待猎物掉入陷阱,尖牙注入毒液,吞下比自己身体还宽大的食物。

    总有一天会被撑炸的吧。还是小孩子的鼬时而想到。

    但现在被欲望撑炸的似乎并不是蛇,而是自己。

    想要钱,这是宇智波鼬最先接触到的欲望。

    父亲总是满面愁容,嘴里念念有词:“要是有钱就好了。”

    是什么会变好呢?

    小宇智波鼬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是生活会变好的,是族中的族人会变得快乐吧。

    只要拥有了钱,就会得到一切吧。

    好像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那自己又为何不能拥有这样的想法呢?

    于是小小的宇智波鼬有了小小的欲望--他想要钱,想要很多很多钱,不管是什么钱,从哪里来的钱。

    这样父亲就不用忧愁,族中的同胞就不用哭泣。

    他们都会拥有美好而幸福的未来。

    但很快,男孩小小的欲望破裂的。

    他没有任何办法在短时间大量而有效的得到金钱。

    鼬沮丧着,颓废着,但这世界并没有给他太多低沉的时间。

    第三次忍界大战比预想中来的还要早些。

    人的欲望被剥去名为道德和忠义的外皮,展露的淋漓尽致。

    将想要的得到什么,变得如此外露

    全不像是人类在一直强调的高尚和内敛。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交易,用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来换取数不清的财富和权势。

    愿望实现了,同胞也变成了筹码。

    “这是正确的吗?”

    他这样询问父亲。

    男人偏过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幼子的问题。

    “这都是为了一族,都是为了木叶。”

    思量许久,男人才终于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似乎和男人心中所想多多少少有些出入。

    “你还小,以后便知晓了。”

    鼬确实还小,但他却意外的赞同了父亲说的话,也看见了其埋藏在话语中的谎言。

    想要,就去得到,想要保护,就去付出实际行动。

    犹豫的人只会变成棋子,最终一无所有。

    生命是什么?

    货币罢了。和金钱一样,用来交换自己想要物品,所渴望未来的货币。

    只是当新的生命诞生之时,少年便再次陷入了新一轮的迷茫。

    究竟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的

    但被命运眷顾之人,似乎稍有能够长久迷茫的机会,他很快,很快,便遇到了揭晓答案之人。尽管这个答案,颇有些不尽人意。

    只是和那人放在一起,便有了重量。

    “人生来自由。”

    他被宁次牵着,那双白眼却是空虚的。

    “没有人是应该死亡的,我们也没有权力去决定他人的生死。”

    明明明明自己的问题只是:何为生命。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应。

    “那你做的到吗?”

    他忘不了那时候缓缓摇头的日向宁次,忘不了对方几乎淡到透明的声音。

    “做不到啊”

    就像是已经死去多时的老者一般。

    “要是做到了的话咳咳”

    或许就不会在这里了。

    不知为何,宇智波鼬脑中浮现出这样的回应。

    如果做到了,他们是不是就不会相见了。

    那时候的鼬不知道日向宁次都经历过什么,只觉得自己不管怎么牵着对方的手,不管用这双眼睛如何盯着对方,都做不到将其留下。

    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人就会在自己眼前散去。

    如果做到了,就会很开心吧。

    如果做到了宁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遗憾吧

    “你会做到的。”

    一双白眼看向别处,那只冰凉的手越发用力。

    “你做得到。”

    “你会成为,不让自己后悔的人。”

    那人语气坚定,似乎真的是这样想的。

    “你知道他原先是什么样子的吗?”

    蛇在狂笑。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变数出现在棋盘上,跃跃欲试的玩家第一个将手伸出。

    它没有惧怕之物,也没有为之恐惧之人。

    这世界上,只有想要的,和以后想要的。

    我爱罗是谁放进来的,又出于什么目的--这重要吗?

    它只知道,至少现在,简直是想要睡觉时被递过来的枕头。

    蝴蝶最后也不会变成鸟。

    它们扇动着随时都要破碎的翅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至于相不相信,就是你的自由了。”

    “去看看我爱罗的记忆,那里会有你想要的一切。”

    “以及,日向宁次还作为完整的一个人时,所经历的一切。”

    蛇似乎在他们眼中便是邪恶的。被蛇找上甚至在一段时间内算得上是耻辱。

    日向宁次的态度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越是相处,越是观察,宇智波鼬便越觉得为何。

    宁次没有任何动作--虽说有话说敌不动我不动,但宁次的做法却更像是:只要自己看重的人事物不会遭到莫须有的伤害,那便随意了。

    甚至,在某些时候,竟然能让宇智波鼬看出点溺爱来。

    提示放纵视若无睹

    以及  那一句:蛇犯不着骗人,也不会做那种勾心斗角的事情。

    倒是比了解他们还要了解蛇。

    “最后那个,是什么意思。”

    初升的太阳驱散不了宇智波鼬的阴霾,要说为什么,那原因自然只有一个

    那里从最初开始就没有阴霾。

    想要什么,就去争取,然后得到,为此牺牲什么都是通往结果路上的必然。

    “就是字面意义啊。”

    蛇的笑容还在扩大,再这样持续下去,不出三分钟,它就要变成都市怪谈里面的裂口女了。

    不,是裂口蛇才对。

    “只剩下一半了啊”

    “那个人。”

    “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生病的人会怎么样?怕死才是人之常情。

    越是接近死亡,越是畏惧,越是恐惧,越是淡然  。

    但日向宁次哪一个都不是,他好像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未来,好像每一口呼吸,都是为了死亡而进行的。

    于是宇智波鼬铤而走险了。

    他知道宁次会生气,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也知道我爱罗之后会如何选择。

    但他还是做了。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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