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宸王殿下又已经睡着了。”她叹了一口气。
小安子闻言,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天。
半晌才听得他喃喃一句:“不对啊,殿下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嗜睡过了。”
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里那一句许久,于是追问他:“小安子,你说的许久没有,意思是之前宸王殿下也出现过这种状况吗?”
小安子点点头,回答:“曾经在殿下十岁的时候,也是如此是嗜睡过一段时间的,醒来后还颠三倒四的说了一些胡话,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一觉醒来双目失明的情况。”
蓝舒问道:“不知小公公还记得辰王殿下,十岁的时候是因为什么才变得如此嗜睡,不醒的吗?”
对啊,这里面肯定会有原因的,不可能说无缘无故就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就变得这么爱睡了。
于是她们又把目光投向小安子。
小安子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方才十分不确定的回答道:“为什么会爱睡?好像是因为见过了知府大人之后。”
这回轮到她有点呆愣了。
冷焰看了她一眼之后,又把目光转到了小安子身上:“除此之外呢?”
“没有啦,不过殿下之前说的胡话,奴才还记得两句,说是什么夕落夕颜……”小安子的话,让她头脑又一阵针扎似的疼。
一会儿豆大的汗珠便冒了出来,一时之间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得,更别说抬手又投不了,就这么呆呆的疼愣在原地。
还是离她最近的礼言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扶住了她:“大人!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也幸好是他这一扶,不然的话,她得直愣愣的栽倒在地上。
礼言的话近在耳边却又远在天边,她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真想说一句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好像坠落在云雾里一般,软软的就要往下掉。
针扎似的疼痛还在继续,眼前景物黑白交替了一会儿,终究是归为一片黑暗。
……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那一阵针扎似的疼痛过去后,她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血色的花海当中。
是以躺的姿态躺在这片花海里,吸入鼻端的那是一种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幽香,彷彿是桃花枝上最后拂过的一缕春风。
她从花海中爬了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身量不太一样,低头一看,才是穿着一身她熟悉的红裙子,但是,这身材却是波涛汹涌的,一点也没有属于男子的硬朗。
张开双手细细的瞧了瞧,只见眼前的这双手细腻白皙,指如削葱根,一看便知道是女子的手,左手的无名指上,还套着一个红色的指环,那指环里面似有光泽流动,美得不像凡间之物。
不过。她打量了一眼四周的花海,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血色的花海连绵到了天边,在清风中,每一枝花都在左右摇曳着艳丽的花瓣。
这片花海里的花,并没有枝叶,只是红红的一朵花,千万朵聚集起来成为一片血色半夜里的花海。
她记起一个六皇子曾经跟她说过,这是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他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不同于以往的正经严肃,看起来就像是恢复了心智一样。
看来她这又是在做梦了。
她想着,只是这会儿,她在梦中变成了一个女子罢了,也不知道这梦什么时候能醒,六皇子还没用晚膳呢。
站在花海里,欣赏了那一株摇摇曳曳的曼珠沙华许久,她决定先走出去,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上次的梦境都是在她碰到了一些事情之后就自动醒来了,这次恐怕应该也和之前的是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醒来的时候,已经把梦境忘得一干二净的她,这会曾经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梦境,都徘徊在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又想起江南曾经跟她说过的:“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可能她这会都忘了自己,到底是蝴蝶还是庄生了吧。
自嘲的笑了笑,她随便选了一条路的方向,就向前走去。
这个身体的走路姿势十分婀娜,是属于那种能够腰肢款款,却又毫不显得轻浮的那一种属于大家闺秀的端庄。
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的原因,她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反而走得颇为随心所欲。
大概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以前无边无际的花海,忽然间全部消失不见了,闭上眼睛再睁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辉煌的宫殿。
那座宫殿,以白色座基,周围仙气缭缭,还有白鹭在溪边饮水,好一幅仙境。
她不由自主的就朝那间仙宫走去,还未走近,宫殿里便出来一个粉衣仙婢,看到她的时候,朝她快步驾着祥云,飞了过来。
“夕落上神可算是回来了,蝶舞上仙可是等了上神许久了。”粉英仙婢的语气十分惊喜,驾着祥云落在她三步外,请了个半礼。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心里的小人而郁闷的转着圈圈:“这副身体是个女的吧?为什么他会被这个仙婢喊作上神?”
东盛朝有一个传说,关于仙界的身份就做过详细的记载,上神一般都是称呼男子的,女子被称为上仙,当然,他们掌握的一般都是一个仙宫最重要的势力。
但是她也知道,这里不是一个询问的好地方,而且要是让这个仙婢知道了,自家上神是个女子,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于是她只得冷淡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抬脚就打算往那座宫殿走。
蝶舞这个名字在她梦中出现过几次,看样子,似乎是与这个身份的主要有些许渊源,而且就像是那种,认识了好几千年的好友一般。
走进了那一座仙气缭绕的白色宫殿,她才发现,一方白玉制成的门匾上,这三个金光闪烁的大字——曼华殿。
迈进了曼华殿,入目可及是满室的红绸,虽然看起来是一大片的大红色,却丝毫不显俗气,也没有意思,像是凡间婚嫁喜庆的感觉,只能感觉到一股高高在上的漠然。
在这一片红色里,挂着一串绿色玲珑风铃的窗台边,有一个穿着粉色仙衣的女子,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握着笔侧着头不知道在宣纸上勾勾画画着什么。
她脚步不停,身体自发朝她走了过去,还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粉色仙衣的女子回过头来,是一张能够倾倒众生的面容,看到她之后,那原本带着清冷气息的绝色轻轻勾起一抹笑,可谓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她感觉自己心脏都漏了一拍,红着脸离她远了一步。
“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把她给吓死了,如果刚刚你回来慢了一步,她还真的要自己去找你了。夕颜啊,不是她说你,如今夕落留在你的身上易容虽然说上仙以下的人不能辩清/真假,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你还独自一人出去了这么久,下次还想出去,带上她!”没想到看起来十分安静的一个人,在现实里竟然是这么一个话唠,拉着她都手腕就说个不停。
不过她知道这絮絮叨叨的都是她对她的关心,只不过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身体就先她一步做出了相应的回答:“放心吧,她只是去找了你之前所画的地方罢了,只是等她找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彼岸花的叶子,只有一地连绵到天边的曼珠沙华之海罢了,实在是可惜。”说到最后还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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