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分局，档案馆。
青年流连于一排排高大的储物架间，扫视过一个个金属盒。
金属盒表面刻着意义不明的时间和关键性的字眼。之所以说上面的时间意义不明是因为涉及到人物的档案中，时间与所记录人物毫无关系。
不是出生日期，不是死亡日期，也不是重大时间节点。
就像是随手刻上去的。
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个金属盒存放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第四分局是如何做到的，就像没有人知道第四分局的起源。
储物架上伸出一个牌子，提醒人们它的用途：人物事迹栏。
青年快步走去，对着储物架上的液晶屏输入了什么。
天花板上垂吊的机械臂应声而动。一个金属盒很快被送到青年面前。
金属盒上刻着“rl”：犯罪记录 203039。
青年将眼睛对准锁孔，里面红光一闪，金属盒打开。
出人意料的是，里面是一张羊皮纸，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和幻梦境里的那些羊皮纸毫无区别，一样的老旧脆弱，叫人担心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飞灰。
青年抖开羊皮纸，仔细地审视每一个字。
上面赫然是一行行辉煌的战绩。
私闯美第奇家族宅邸取走“欲望之心”
现身“天方”拍卖会
破坏44号实验场
盗走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馆藏
……
rl的犯罪记录写满了整整一张羊皮纸，并且有增加的趋势。
奇怪的是，每一条下面都标有一个小小的符号，像还能展开一样。
犯罪记录本已结束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出现一行新的文字。
成功盗走“棺中之神”
青年微微一皱眉，点了一下下方的符号，羊皮纸长出一大截，上面写的正是rl的犯罪过程。
青年似乎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飞快地浏览起这一条目。
沙漠上空出现极光……时空乱流……神明苏醒时的异象……
羊皮纸上的记录语焉不详，断断续续，青年看完之后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涉及到越级存在，受神力干扰严重……”他小声地自言自语，再次点了一下符号，羊皮纸又缩了回去。
青年把羊皮纸折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确认每一个折角都对齐后才把它放回金属盒，递给垂下的机械臂。
他走出了档案馆。外面依旧起着大雾，运输舱正在门外等待。
“回驻地。”
运输舱缓缓开动，驶入轨道，向某个模糊宏伟的轮廓驶去。
运输舱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那是α系的驻地。
α系驻地整体呈高塔状，大致有三十层，一半覆盖着银白色的外壳，极具科技感；另一半则完全由玻璃建造，可以看见里面不断挪动的各类机械。
α系驻地位于地下的部分用于危险实验，范围比地上部分更广，是真正的核心部分。
“欢迎回来，α系负责人ασμi。”熟悉的女声响起，不过这次显然只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
沉重的白色大门打开，ασμi走进驻地，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多半身着实验服，彼此之间交流很少，步履匆匆，格外忙碌。
底层大厅里灯火通明，干净整洁，正中间是仿双螺旋结构的运输管道，里面的运输舱和之前的几乎没有区别，只是内置设备显然被删去了一部分。
ασμi直接到了最高层，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那是老式的电话听筒。
他拨出一个号码。
“喂？”听筒那头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
白凌。
“你对于释放越级存在这件事有何解释？”ασμi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之前不是谈好了吗，一切后果由白家承担。您难道……对此有什么异议？”白凌不慌不忙，语气平淡。
“你觉得白家负担的起吗？”
“呀，这可是签好的合同，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白家那一家子的生意人，比狐狸都精，怎么可能让自己承担风险？
那份合约ασμi和天有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问题。正好白家开出的条件对第四分局百利而无一害，这才同意下来。
可是……ασμi信不过他们。
没有逻辑上的漏洞，不意味着人钻不了漏洞。
现在出了问题，他去责问几句倒也合情合理，只不过白家所图甚大，他问着两句也是探探底。
白家能在外公开说话活动的人，做事必然滴水不漏，ασμi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天有……天有就更不用说了。拥有顶尖的运算能力也算不过那些人情世故。
白凌今年不过二十八岁，生意场上黑白通吃，手段狠辣，只手遮天，这样的人如何不精明？
而且……白凌十九岁就继承了祖父留下的全部产业，半点便宜都没让其他人占。
“那不如这样吧，小生再把那贼引出来一次，剩下的交给阁下，如何？”白凌语气未变，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我之前没有提过rl，你又为什么提他？”
“他若是遇险，那位神明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你很肯定。”
“您何必怀疑？白家和那神明世世代代打交道，祂在乎什么，自是一眼就看得出。”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是，是。这件事确实是白家有失在先，小生应当赔礼道歉。”
白凌每句话都把姿态放得很低，也每句话都让人猜不透背后的目的。
ασμi靠在坚硬的椅背上，挂断了电话。
他从一旁拿出纸笔，刷刷地写起来。
今晚还有一次机会。
他打了个叉。
越级存在陪同，成功概率极低。
唯一的机会来源是白家。
他画了一条横线延伸出去。
不可信，不坚固。
合作关系不牢靠，有共同利益但不多，没有到足够共同行动的地步。
他又打了一道横线。
第四分局——合作，白家——利用。双方态度不一致，难以达成共识。
ασμi的思路很清晰，也很简单。
把二者联系在一起的是利益，而这个利益还不够。
不够双方全力以赴。
他重新拿出一张白纸，仔细地制定起新的计划。
虽然科技更便捷，但是这位技术部负责人还是更喜欢在纸上写。
这样写出来，就好像它们有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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