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不知道在这之后祂会怎么样。
或许消亡，或许沉睡。
祂只知道去找祂，一切就能结束了。
神权「创世纪」将是祂存在过的唯一证据，也是祂的礼物。
祂对上神明倏然张开的、金色的双眸。
神明面上的神情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笑意，意料之中，但祂为事情有序的发展而感到满意。
金色的眼底空无一物，神明看着下方无数齿轮中央蜕去宇宙碎片的躯壳。
表壳剥离后剩下的部分会是主的心脏，而祂的心脏正在回归。
那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很快会崩溃的废弃品。
这可以是缺陷也可以是保险，命运当时并未多说，也无法多说。
没有了心也没有完整的力量，那自然不再是祂们的主。
那躯壳里的不明存在，理应随着身体一道抹杀。
可真的结束了吗？
一团白色的影子缩在角落，不知所措。
rl感知到这具躯壳的崩溃。
他的灵魂并未随之风化，只是陷入了一片朦胧。
权柄「黄粱一梦」。
最真实的梦境无需自身认知的限制，这个梦境建立于无数梦境汇成的幻梦境之上。
可梦境的范围只有那么大，而且这个梦境的基层是残缺的。
他用不完整「黄粱一梦」入梦，获得了完整的「黄粱一梦」，那么这个梦到底算完整还是不完整，这个完整的权柄在梦醒后又到底能不能保留？
这样做的缺陷太多，不稳定的因素太多，而rl当时别无选择。
原来他也会被逼到别无选择吗？
事实是，不完整的「黄粱一梦」构建的是不完整的梦境，是无法完整投射现实的。
就连无意间扭曲的一点现实都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就像真正的梦一样，醒来之后什么都留不下。
唯有死亡是梦境与现实的交汇点。
意识下沉，一片空白。
灵魂昏昏沉沉地漂浮在白色的天和白色的地之间，黑色的裂痕破开了平静的白色。
飘向宇宙的伤疤。
直到靠近他才发现那并非白色的天地，也不是黑色的裂痕，那是一具惨白的尸体横卧着，身下苍白的王袍铺展开无尽延伸的白色世界，黑色的伤口贯彻了尸体的心口，露出身后的一片漆黑。
他长久地凝视那道伤口，心脏居然像回忆起了什么一般抽搐起来。
疼痛，就像他的心脏也被切成两半。
阿撒托斯。
这是祂的尸体。
祂真的死去了吗，还是说祂本就不算是“活着”？
他朝着伤口走。
没有结痂，没有愈合，没有血肉模糊，只有一笔黑色泼洒在抽象的、空白的躯体上。
他往前走，渐渐有几缕飘散的黑色如同蛛网一样攀附在苍白的皮肤上。
神明的尸体上会有尸斑吗，神明的尸体会腐烂生蛆吗？
至少眼前这具没有青紫的斑痕也没有白色的蠕虫，有点像……对了，是像祂的时间被停留在失去生机的那一刻。
黑色随着接近头部变得越来越多，他想那应该是祂的发丝。
神明同样苍白的手压在半张脸下，黑发铺在手背上。
神和人的相貌也一样吗，也相似吗？
他看到苍白的皮肤上镶嵌着巨大的、金色的眼珠，和无机质的宝石毫无差别。
那只眼睛死死盯着他，明明缩成一条缝的瞳孔都有了涣散的趋势，然而他就是感觉祂在看他。
跨越无数时空，在看他。
你又在看什么呢？
他突然又觉得祂的目光里流露出怜悯和讥笑，几秒之后又发觉里面是不甘与怨恨，最后金色的眼珠就仅是一枚眼珠，什么情绪都不包含。
他继续与祂的尸体对视了一会，转身朝着祂的眼睛注视的方向离去。
那只金色竖瞳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在每一次倒转时间时都会变成那样的、他自己的眼睛。
rl背对着祂闭上眼，梦境一点点崩塌瓦解。
而后破碎。
他从他自己的躯体里醒来，睁眼便是陌生的天花板。
梦境当然是可以逃出去的……逃出去，只要逃得够远。
就比如秋眼和小白带着他的身体逃到了春之路。不幸的是他现在必须离开了，他的灵魂会遭到春之路的排斥，之前没有这种现象只是因为他的灵魂当时不在这个身体里。
秋眼在又紧张又想骂娘的焦头烂额中余光瞥到rl的身体坐起，大脑当即宕机，还以为自己终于慌出幻觉了。
啊？那个混蛋还知道回来吗？
他一时恍惚，竟然连rl起身看了他一眼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这就算……结束了？剩下的只要回去就好？
不是，这都什么？
他几乎是呆愣在原地看着rl弯腰拨开小白后颈的金发，按下按钮，随后扫了一眼南丁格尔，对魔女小姐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春之路。
直到rl走出大门，外面的夜风灌进喉咙他才清醒过来，想追上去时又被魔女小姐按住肩膀。
“他刚刚说了不要去找他……你是没有听清吗？”魔女小姐看上去有些无奈。
秋眼眉毛一挑，说：“他说什么我就要听什么？麻烦你照看她们了，我必须去找他。”
他手中枯叶一甩，整个人就没了踪影。
魔女小姐摇摇头，两条毯子飘来，分别搭在小白和南丁格尔身上，自己则坐在窗边的摇椅里，长裙拖到地板上，不知道这时该有何反应。
她发现rl与以前相比的确是有变化了。
原本是看不出他有多阴郁的，现在他的阴沉完全写在脸上，眼神都透着一种麻木。
成神，哪怕只是暂时的，乃至是“借用”的，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种代价他都不一定支付得起，也有可能是别的生命替他支付了。
她还需要一些消息，北风捎来的消息。
明天，明天北风就该来了。
然后至少她能够参与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菲尔斯说祂不会参与这件事，她也该早点退出。
那只能说明这件事涉及的位格太高了。
魔女小姐望着狄拉斯-琳的夜景，陷入了沉思。
找到rl不难。比起他以前的神出鬼没，现在他顶多算是在春之路之外的所有地方闲逛，所以秋眼很容易就找到他了。
“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你看看你看看，小白、南丁格尔，两个全躺在那，你是打算去干嘛？你不要告诉我事到如今你还有计划！”秋眼拽住rl的领子就开始骂，情绪一句比一句激动，就差直接一拳打在他脸上。
rl表情不变，平静地命令道：“秋，松手。”
“我问你话呢！你他妈睡一觉打一架傻了是吧？你能不能好好看看你现在该做什么？你就说你一直在这里瞎晃的意义是什么，迷惑北方的定位系统吗？你是不是……”
“好了。秋，我有我的打算，你有什么担心的必要吗？”rl打断他的话，脸上慢慢浮起一种古怪的笑，就像……像那些模仿人类笑容的神明。
秋眼真的一拳打了上去。
他实在受不了这人一天不是发疯就是犯病了。他瞎了吗，现在什么情况看不见，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搞什么“我有我的打算”？
秋眼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他有个屁的打算！
rl咳嗽两声，连嘴角的血都没有擦，看也没看秋眼，眼中一抹金色闪过，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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