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宋春雪跟谢征离开赵府。

    马车上沉甸甸的,赵大人给了她不少自己用过的修行秘籍,以及各类今后用不上的书籍。

    宋春雪原本想要装到乾坤袋里的,但赵大人不让,非要他们亲自搬下马车,带到谢府才行。

    她明白,这是师兄的一番良苦用心,好让别人觉得,谢府跟赵府关系了得,以后有什么小动作要三思而后行。

    可是有人偏偏不上道。

    等宋春雪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回到谢府时,看到了站在谢府门外的马车。

    日落西山,天边的彩霞异常绚烂,美不胜收。天气也刚刚好,微风吹来是暖的,空气都是树叶的味道。

    常云轩跑了过来跪在马车外,煞风景的厉害。

    谢征径直走上台阶,当做没看到他,抬手去扶宋春雪。

    “岳父,小婿知错了,还请岳父大人原谅小婿,我跟韵儿夫妻一场,还有两个孩子,我作为孩子们的父亲,这两年做得不够好,但如今小婿已经知错了,我十分想念女儿,请求岳父让我进去看看孩子。”

    说着说着,常云轩哽咽不已,眼泪鼻涕横流,一副知错悔改的好父亲模样。

    谢征充耳不闻,让其他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搬进去,自己往院子里走。

    “岳父大人!”

    常云轩从台阶下面站起来,迅速跑到门槛处跪下,一只手抓住谢征的腿。

    “滚开!”谢征抬脚将他踹开,脸上的韫色再也藏不住,“你跟韵儿已经和离了,咱们两家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地,别用这招来对付谢某,你能舍得下脸,谢某还嫌恶心。”

    “岳父,岳父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小婿吧,我想念两个孩子啊,只要你让我看看孩子,今后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一定对孩子们好……”

    “滚开,早干嘛去了?”谢征一脚踹开他,“别用苦肉计这套,昨晚上你们家找人放火的事情,我会追查到底,相信三司会审会给我一个交代,也给常府一个交代。”

    “岳父大人!”常云轩跪步上前,“这事儿肯定另有隐情,昨晚上我爹一直在府上,没有出府的,他怎么可能会收买人在谢府放火,这分明是有人挑拨离间……”

    跨进门槛的谢征忽然停了下来,“是谁挑拨离间?”

    “……”还准备继续搜肠刮肚哭诉一番的常云轩愣了一下,“是……是云轩不知道,此事蹊跷,您一定要相信我爹啊,至少两个孩子是常家的骨肉,他怎么可能狠得下心。”

    谢征没理他,牵着宋春雪的往里走,“将人轰走,泼水泼尿都行,别让常家的人脏了谢府的大门。”

    “是!”

    常云轩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岳父,岳父大人,您怎么能如此狠心!”

    来到后院,谢灵韵正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

    谢灵韵脸上无悲无喜,“爹,姨母,你们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厨房包了饺子,咱们一起吃。”

    谢征点头。

    “俩孩子呢?”

    “她们俩饿得早,没吃完就困得睡着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常云轩来了半个时辰了,一直在外面哭喊,我已经派人去常家通知常夫人和他的嫣然将儿子跟夫君带回去,想来很快就会离开。”

    谢征有些心疼,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那就吃饭吧,别理他们,你也别把他们放在心上,那样的人不值得你难过。”

    谢灵韵摇头轻笑,眼里满是悲凉。

    “我不是难过,就是可惜没给孩子找个好父亲,但愿他还有点良知,将来别连累两个女儿。”

    原来,官府的人已经找过常江了,可是常江利用三寸不烂之舌暂时洗清了嫌疑,常江已经回到常府。

    他们想要利用常云轩让谢灵韵心软,从而平息此事。

    “常云轩的脑子随了他娘,小把戏小聪明会几个,但是常江那样的本事他没有,昨晚就算不是常江放的火,以他对谢家的恨不是做不出来。”

    “父亲不用担心,这两年我早就对被常云轩冷了心,孩子的事让我对他深恶痛绝,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不会回头。”

    “好,吃饭吧,你也饿了吧,待会儿跟你姨母说说话。”

    谢灵韵挽上宋春雪的手臂,“姨母不嫌麻烦就好。”

    她今日的确需要跟人说说话,不然那口气聚在胸口挥散不去。

    宋春雪摸摸她的头,“不嫌弃,好久没在背后骂过人了,怪憋得慌。”

    这话让谢灵韵破涕为笑,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三个人笑着往屋里走。

    吃过饭,两个女人在院子里说闲话。

    收拾厨房的丫鬟婆子刚开始还听着,到后面听到气愤之处忍不住掺和两句。

    她们径直坐在台阶上,义愤填膺的道,“就是,常夫人太过分了,她肯定会遭报应的。你不知道,我听说她年轻的时候也不好过,常江的母亲可不是善茬……”

    “你们不知道吧,我听说那个嫣然曾跟人私会过,谁知道清白不清白,也就常云轩将她当个宝……”

    “哎呦呦简直不要脸,之前我娘家有个姑娘就跟她一样,当初……”

    “你们肯定想不到,其实常江的爷爷当初也……”

    “没一个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据说常江之前还祸害过自己的外甥女,啧啧,被常云轩的母亲挠花了脸,他妹妹直接……”

    谢灵韵到后面直接听呆了,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这些年她没听人嚼过舌根,竟然错过了这么多的奇闻轶事。

    早知道常家是那样的人,当初她打死也不会嫁。

    什么?

    常江的妾室还给他戴过绿帽?对方是三品大臣,常江不仅没生气,还夸妾室有本事?

    那个妾室过了一年说是被休了,其实是怀了那五十多岁的大臣的子嗣,安了个体面的身份抬为侧室?

    “还有呢还有呢?”

    在书房练字的谢征不知何时靠在门口,一边喝茶一边瞪大眼睛,转头问为他续茶,一直待在京城的小厮。

    “这事儿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事儿前两年轰动了全京城,只是京城一直有新鲜事,渐渐地人都不提了,就连大人的旧相识……”

    “啊?”

    “就连小姐的两位姑母家……”

    “啊?”

    协会曾瞠目结舌,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荒唐有趣的事,从前竟不知他那与世无争旧相识,老同僚竟然也做过那等事。

    没有最荒唐,只有更离谱。

    寒窗苦读的时候,他都没这么费过脑筋。

    只能不断的重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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