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那一刻挺烦的,这小麻烦怎么来了,还要硬闯?真当大理寺是你庞家的一亩三分地么?
林哲霍地起身,随禀告衙役来到门前。
呵,庞秋秋果然在那,且已经很不耐烦了,看样子脾气上来了。
林哲为避免他人看笑话,一边支开其它人,一边领庞秋秋进来。
一脸怒气的庞秋秋还算给林哲面子,没有当场发作。
林哲晓得庞秋秋心里有火,等进偏房就先问了。
“你这么晚还敢出门?你以为东京汴梁城很安全吗?说不定就出事了。”
林哲说这话可不是想限制庞秋秋的自由。
庞秋秋听了很不爽,立马怼了回去。
“你以为我想来吗?你答应跟我见面的事呢?是不是早忘到脑后去了?”
林哲故装糊涂。
“见面之事没忘,只不过出了一点状况一时走不开罢了,不过当时没讲在哪见面,没见着也很正常。”
林哲尽力讲一些客观理由以此来推脱自己的主观责任。
庞秋秋可没这么好骗,板着脸责怪。
“我一时忘了定在哪见面,你怎么不提醒一声,现在才讲这个有意思么?你不是想推脱自己的责任吧?明白告诉你吧,你责任大了去了,你推得了吗?”
庞秋秋可没那么好糊弄,她一下讲到了重点。
林哲有些理亏,可林哲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跟庞秋秋作过多的纠缠。
林哲只能岔开。
“这个咱先不说,先讲讲那晚发生的事,你胆子真大,敢出钱叫人拘禁公主殿下,事能这么干么?”
林哲一本正经说这事就是想打压庞秋秋,这样的话庞秋秋肯定没法攻击自己了,岂料庞秋秋不认。
“林大人,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公主我可没动,公主我怎么敢动?包括你那位相好也没动,至于你讲的拘禁肯定是他人所为,你可不能仅凭别人的胡说冤枉我。”
庞秋秋一边说着,一边还装出了一副无辜受冤的样子,那神情仿佛真是林哲冤枉了她一样,这就让林哲有火气了。
林哲索性抓住这一点不放与庞秋秋较真,那神态就是要庞秋秋认,认了之后就要进行惩戒。
庞秋秋自然不得认,庞秋秋百般不认,谁能奈她何。
林哲无奈直言要把酒馆内庞秋秋重金请的那帮人抓来了,庞秋秋这才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不过庞秋秋马上把话题转移了:“别总是讲我的事,也聊聊你的事,这几天你那位相好韩静没来找你么?”
庞秋秋口气变的挺快,似乎又想着捉弄林哲。
这怎么成?怎么能整日捉弄人?
林哲怎么也得强辩一下。
“林某要强调一下,你所讲的韩静跟林某不怎么熟,怎么都扯不上什么相好,另外林某还是一介穷书生,啥都没有,何来的相好。”
林哲讲的是事实,庞秋秋却不信。
庞秋秋有点无风不起浪。
“东京汴梁城就这么大,有个风吹草动就都知道了,你和韩静的事开始没几天,可大家都知道了,你那位陆小娘子估计也晓得了,只不过她聪明装作不知道罢了,你那位公主殿下自然也是晓得的,可能在考虑如何找你的麻烦而,你现在没事,但你的风险己聚集了,啥时要爆还真不好说。”
庞秋秋也是性情中人,知道什么就会说什么,不会藏事。
这下轮到林哲傻眼了。
林哲原以为他和韩静的事没什么人知道,即便那晚被公主看到了,也被他巧妙的遮掩过去了,不然公主殿下早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可听庞秋秋这么一说,不是这么一回事呀,那个陆子潇突然过来要求去她府上纳采,这本身就有问题。
应该是陆子潇知道了什么,她才先下手要求去她府上纳采,这样一来,去陆家纳采之事估计也瞒不住。
虽然就两个地方知道,但也不好保密,首先是那个被强压的媒婆,即便她现在不讲,谁能保证她日后不说,总不能总派人看着她吧。
陆府那边就更复杂了,把这等事传出去很寻常,但此刻不能承认,否则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林哲于是故作迷糊。
“东京汴梁城向来谣言满天飞,林某问心无愧,至于公主殿下和陆小娘子,她们可都是明事理的聪明人,岂能被谣言所左右,还有就是她们跟林某真的不熟,上她们府上纳采的人一大把,她们哪有工夫来找林某的麻烦。”
林哲这样一讲,庞秋秋的笑容立马岀来了。
“那你来我家纳采,我家上下欢迎之至,进一步讲,你要是娶了我,对你的仕途一定是有大益处的,我爹也绝对赞成我俩的婚事。”
庞秋秋真麻溜,一股脑把什么都讲了。
林哲一脸发懵,这才哪到哪?才第二次见面就谈婚论嫁了,这也太随便了吧。
况且这只是你庞秋秋的一面之词,这么大的事,你庞秋秋能代表庞府作主么?
你那老爹庞枢密表面上看憨厚老实,实则心狠手辣一点都不善良,不然也不得这么多年一直霸着枢密使一职,早让人赶下台了。
也对,像这种正二品的高位,没两把刷子还真坐不稳。
林哲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可没这么说,林哲表面上还得跟庞秋秋装迷糊。
“婚姻大事可没这么随便的,你爹可不会啥都由着你来,况且东京汴梁城名门望族众多,象林某这种没根没底的小吏哪入得了你爹的法眼,你爹是要给你找一个名门望族的,你千万不要着急,你大可静心等待你爹替你甄选。”
庞秋秋不太明白林哲说的意思,也可能是她理解的角度不同,导致她误解了林哲所讲的。
“我爹可没你讲的那么势力,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在我爹的眼里不过是一堆草包而已,你应重新认识一下我爹,摈弃对我爹的成见,再说我模样也不差,在东京汴梁城也是抢手货,和你结合就是我俩最好的选择,你若不信大可一试,试试你又不损失什么。”
庞秋秋这理论说的好,差点把林哲说动了。
林哲其实也想答应,这么好的家世,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试问哪个男的能拒绝?
可形势逼人,世俗、成见、阶层、敌对哪一样能饶过你?这些才是决定你命运的东西,容不得你不肯。
林哲对此只能暗自叹息,面对热情似火的庞秋秋也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庞小娘子,这事咱就不讲了,咱们两个在这说也作不得数,你这个点来也辛苦,先坐坐。”
林哲这个时候也不好讲什么了,他只能挑开话题。
庞秋秋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总想聊这个敏感的话题,虽然林哲没给予她肯定的回答,让她有些不悦。
不过她也是一个聪明人,晓得一下子就把事办成也是不太现实的事,现在这样也不能讲没一点收获,把事捅破了,以后就好办多了。
庞秋秋想罢就顺着林哲的话说道:“你怎么还在偏房?你已是大理寺的老大了,干嘛不搬去正房?偏房很好吗?”
庞秋秋真是不简单,对大理寺还蛮熟悉,知道正房是大理寺老大的办公地。
林哲只得来一番耐心的解释。
“你这就不懂了吧,前大理寺卿刚遇害,林某就搬去他的办公地,于情于礼都不合,况且林某只是暂代大理寺卿,说不定就来新任大理寺卿了,又何必搬来搬去,眼下这情形做人要低调,以免遭人恨。”
林哲嘴上说的很谦卑,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就不知道了。
庞秋秋不认可林哲的说法。
“你何时低调了?你都捅一边天了,放眼整个大宋朝廷,有哪个比你更适合大理寺卿了,没有吧,你只是差点火候而已,如果你肯到我家纳采,我爹是必为大人添上这笔火候。”
哎,又扯到那个敏感话题了,还有完没完了?
林哲不想再讨论那个敏感话题,正好衙役端茶来了,林哲忙找借口。
“原来过亥时了,都这么晚了,你我共处一室很容易让人讲闲话的,不如你就此回府,改日再来?”
林哲这话也是壮着胆子说的,要庞秋秋回府虽然理由正当,但很明显庞秋秋不吃这一套,庞秋秋有点大大咧咧。
“你以为我庞秋秋是谁?哪个敢嚼我的舌根?我庞秋秋定不会放过他,我爹亦不会放过他,在东京汴梁城我还没怕过谁。”
庞秋秋语气异常的坚定,林哲自然不好再讲什么了,只得随庞秋秋。
庞秋秋这会一点都不拘束,四下走了走看了看,末了来了这么一句,把林哲都说不好意思了。
“林大人,你的偏房蛮精致嘛,收拾这么干净整洁,看着挺舒服的。”
庞秋秋无缘无故夸起人来了。
林哲有点搞不懂庞秋秋的意思。
“你就别逗林某了,林某这里这么简陋,哪里会看着舒服?”
庞秋秋不乐意的瞟了一眼林哲。
“是看着很舒服嘛,我会乱讲么?你是不是总想赶我走?嫌我在这碍事?你是不是怕陆小娘子、韩小娘子她们来了瞧见我?你尽管放心,要是她们来了,我一定自动消失,决不碍着你的好事,还有你总想赶我走,是不是觉得陆小娘子、韩小娘子她们比我好?”
庞秋秋这话就厉害了,直接把林哲戳在了地上。
林哲没想到庞秋秋会这样讲,林哲当然要解释一下,不为别的,就为了林哲自己一贯的形象,可不能在庞秋秋心里留下一世的恶名。
“哪有这种事情?林某不会有这种想法,再说林某和陆小娘子、韩小娘子她们真不熟,根本谈不上怕她们瞧见,再者她们很少来林某这,这个时候就更不可能来了,还有就是她们也就那样,最多和你一样,林某不搞区别对待。”
林哲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就一心想把庞秋秋从误解中拖出来,毕竟人家是小娘子,几分薄面要给。
庞秋秋对林哲的这个回应还算满意,脸上有了些许笑容,不过庞秋秋嘴上仍没打算放过林哲。
“你讲的我可不敢信,你不知那个陆小娘子是东京汴梁城公认的第一美人吗?想去她家纳采的人从这不知道要排到哪去了,我就算把脸皮磨厚了也不敢跟她比,仅此看来,你不可能没对陆小娘子动心。”
庞秋秋这话说对了一半,林哲的确对陆子潇动了心,不过林哲不光只对陆子潇动了心,对韩静对你庞秋秋同样动了心,只不过你庞秋秋没看出来罢了。
林哲也不蠢,听到这话就知道庞秋秋的气消了一大半,他赶紧加把劲再讲了一些好话,果然,庞秋秋就面露喜色了。
光把人哄好了还不算完,得把人哄走了才行。
虽然庞秋秋人很不错,但眼下林哲实在没有心思没时间陪她。
林哲自己有一摊子事要安排,跟本没空招呼庞秋秋,可怎样才能开开心心哄走庞秋秋呢?
林哲有些犯难,他先前的态度己让庞秋秋有所觉察,再做什么庞秋秋也会知道,因此林哲只能采用另类方法来对付庞秋秋。
庞秋秋说到底年纪尚轻经验尚浅,经不住林哲的再三吹捧便有些心花怒放,最后竟自己主动提出回府了,这让林哲很是高兴。
为安全起见,林哲特意安排了一队护卫护送庞秋秋回府,特意嘱咐护卫一定要把庞秋秋安全送回去。
这让庞秋秋颇为感动,庞秋秋感觉林哲对她还是有几个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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