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乐驰坐在桌前,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似能夹死一只苍蝇。看着下人呈上来的几份口供,神色愈发凝重。
其实,刘曦的案子钱山长处理得极为草率,只因笃定刘曦无权无势,无人会为其伸张正义,才敢这般肆意妄为、猖狂行事。
他手指轻捻胡须,抬眸望向一旁的萧芊凝,开口问道:“你说有人瞧见刘曦的尸体被葬在了乱葬岗?可还能寻到具体位置?”
萧芊凝重重点头,神色笃定:“此事我问过郭兴了,他时常会去祭奠,应该能寻到刘曦尸首埋在哪里。”
“只是事情已然过去许久,也不知还能不能在尸骸上觅得有用线索,这案子,棘手得很呐!” 沐乐驰长叹一声,满脸无奈。
萧芊凝俏皮地两手一摊,露出个古灵精怪的表情:“要是简单,哪还需要咱们大名鼎鼎的沐提点专程跑这一趟来查案呀?”
沐乐驰被她逗得一笑,伸手在她眉间轻轻一点,语气宠溺:
“行行行,既然芊凝都开口了,便是再难的案子,我也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帮那刘曦讨回公道!走吧,还得请那位郭小友给咱们带个路!”
萧芊凝寻到郭兴时,郭兴正伫立在路口,脚尖踮起,使劲朝着下山的路张望着,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来回踱步,似在等待着什么。
“郭公子!”
萧芊凝轻启朱唇,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同时莲步轻移,上前一步,神色认真地说道:
“沐大人已将诸事安排停当,今夜便要前往乱葬岗查验刘曦的尸体了,只是那地方错综复杂,还得劳烦你给咱们带个路呀!”
郭兴听闻,毫不犹豫地表态:“好,我随时都可以出发!”
可话虽说得干脆利落,眼神却不住地往山下方向瞟去,那目光中隐隐透着几分焦急与迟疑,似乎有什么心事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萧芊凝本就心思细腻,见他这般心不在焉,黛眉轻蹙,轻声问道:“你可是有旁的什么事?还是在等什么人?”
郭兴心头一紧,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之色,心道此事瞒着芊凝姑娘也无益,便开口道:
“我刚刚瞧见了冬蕊,她神色慌张,说是上山询问情况后,得知山长出了事,心急如焚,立马跑回去告知她家小姐,可回去一看,她家小姐竟不见了踪影,这又赶忙上山来寻。我跟她说,我这儿没瞧见钱姑娘,她就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又急急忙忙地跑开寻人去了……”
说着,郭兴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满脸担忧,显然是在为钱幼玲的安危揪心。
萧芊凝冰雪聪明,一听便明白了郭兴的心思,微微颔首。郭兴紧接着又道:
“还有,我刚刚一直留意着,可就是没看到谢怀远,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萧芊凝心头猛地一沉,她刚刚一门心思扑在帮乐驰叔查钱山长的案子上,竟疏忽了这边的动静,这下可好,让谢怀远趁机溜了!
如今钱幼玲也不见踪迹,依眼下情形看,十有八九是被谢怀远带走了!
她瞧着郭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忙出言安抚道:
“你别急,沐大人早有安排,已然命人在山下守着了,他们跑不了太远!我这就叫人去寻,定会将钱姑娘平安找回。”
……
钱幼玲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悠悠转醒,脑袋昏昏沉沉,眼前仿若被浓稠的墨汁浸染,漆黑一片,周遭静谧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她心头猛地一慌,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在虚空之中慌乱摸索起来,手臂颤抖,声音也打着颤,嗫嚅着喊道:
“有…… 有人么?这是在哪?有人……”
然而,话还没等她说完,一只大手仿若鬼魅般从她身后骤然伸出,带着冰冷的寒意,死死捂在了她的嘴巴上。
紧接着,一个阴冷至极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响,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
“给我闭嘴,要是把人引过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戾气,仿佛说话之人正极力压抑着内心即将崩溃的情绪。
钱幼玲被吓得魂飞魄散,可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中,她竟听出了几分熟悉感,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身影,这不是她那个温润有礼的未婚夫婿,谢怀远么!
她满心狐疑与恐惧交杂,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将自己拖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来!
此刻,她只觉呼吸愈发困难,胸口憋闷得似要炸开,只能拼命摇晃着脑袋,眼中满是哀求之色,示意谢怀远自己定会乖乖听话,只求他能松松手,让自己喘口气。
谢怀远察觉到她剧烈的颤抖与恐惧,手上力道松了些许。
新鲜空气猛地灌入肺腑,钱幼玲大口大口贪婪地喘着气,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瞬间挂满了眼周。
她抽抽噎噎地哭诉道:“谢公子…… 你,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放了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往昔那段被父亲无情关进柴房的可怕记忆,仿若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将她彻底淹没。
如今虽然谢怀远已松开捂住她口鼻的手,可那黑暗却似有了实质,化作无数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住她的喉咙,让她窒息绝望。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50_150206/596954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