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珊月继续说着:

    “后来,湖上河下。

    不停的朝清水湖输送水源,清水河也越流越大,

    灌溉滋养了万顷农田,生发无数水产,下游百姓生活也富足起来。

    自然也没人往湖里投毒,清远湖也变回了曾经澄澈。

    那股从前的怨念,便也不在了。这湖与河的故事像极了大周与匈奴的开端,满是怨念。

    十八年后,匈奴受大周帮扶滋养,国力强盛之后,子民开始读书识字不再刁蛮,也在感念大周。

    而今北境的十万铁骑所供养的战马全得益于匈奴人为我们改善马种,

    为我们提供广阔的草原训练战马与骑兵,改变了大周百年来的骑兵之弱。

    我一直认为,人也好,国也罢,正向的关系就是让彼此变得更好。”

    说完这些,宁珊月将目光落到裴昀身上:

    “这番话的讲稿珊月也替太子殿下准备好了,届时游湖宴上,殿下当着盟友们的面将湖宴的含义讲出来就行了。”

    礼部里的官员跟内务府的管事们眼睛都一同震了震,以宴喻两国关系,此计甚妙。

    将吃吃喝喝游玩的湖宴,一下子给变得意义非凡了起来。

    裴昀看她的眼神透着一些清明的光亮,笑道:“孤的母后对你可真是没话说,什么都教给你了。”

    宁珊月低了低头,笑着:

    “是啊,皇后娘娘的确也是这么教导我的。

    做人做事,不能没有手段但也不能全凭手段,得用心用情。

    皇后娘娘也说了,大周与匈奴是邻居,自己过得好,邻居一直过得不好,早晚生乱。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其实放在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之间也是一样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一起变好,互惠互利。”

    身后的臣子有心赞许的拍了拍手掌:

    “宁二姑娘不愧是皇后娘娘亲自教导出来的首席女官,这番见识,的确也该在朝野之间大展身手。”

    宁珊月只是微微颔首,婉约一笑,秦郁楼跟秦家给的那点不痛快心情,此刻已经被镇压下去了。

    裴昀看着她有些走神,深邃的眉眼里满是赞赏,不是男子对女子的赞赏,而是贤君对能人的欣赏:

    “你自优秀,当更有广阔天地,大展宏图,无拘宅院与高墙。”

    宁珊月抬眸时,那眸光便撞进了裴昀深沉的眼睛里,她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看见裴昀的眼神不似之前私底下那样春光撩动,充满邪恶与掠夺,而是真的在满心满眼的欣赏自己。

    宁珊月心底畅快起来,也回了他一笑:

    “承蒙殿下赞赏,珊月将来定当初心不改,天空海阔,一直高飞。”

    昨日秦郁楼说已经在申请调令了,距离她去北境的日子就快了。

    裴昀坐回龙椅,看着众人下令道:“都准了,吩咐下去,做最后的完善吧。”

    宁珊月这一日结束得比较早,赶着晚膳前回到了碧梧宫。

    蓉蓉给她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一个劲儿的说她瘦了,眼下都有乌青,得多吃点。

    秦郁楼见她这日归来得有些早,不由得欣喜了几分,坐到了饭桌前:

    “娘子这几日的确累瘦了,都没有以前好看了。”

    蓉蓉盛汤的手一顿,面色很自然的流露出来不满,却不敢在主子面前作声。

    宁珊月正在喝汤,听闻此话,蓦的侧首看了他一眼:“我变丑了?”

    秦郁楼点点头:

    “是啊,人一受累,肯定会变丑的。

    你看咱们隔壁邻居张大人娶的夫人,张大人便是不让她操劳半分,八九年过去了,张夫人水灵得跟个少女似的。”

    蓉蓉在一边忍不住的道:“皇后娘娘之前说,美貌是二姑娘最不值得提的东西。”

    秦郁楼给她夹了一块肉:

    “没有姑娘家不爱美的,皇后娘娘就是想你多干活儿,给洗脑呢。

    你瞧瞧这一个月,你老了好几岁,这些艳丽的裙子穿在你身上都有些不搭了,不衬你肤色。

    你现在是做事的人,适合朴素简便的一些的衣衫,显得要持重端庄一些。

    不过也没什么,别人嫌弃你,为夫可不会嫌弃你。”

    宁珊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浮光锦长裙,胃口渐渐退了下去,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时有些郁闷。

    她老这么快?

    她怔愣着拿起勺子给自己称了一碗汤,却洒得到处都是。

    秦郁楼连忙接过:“看看你这么笨,除了为夫,还有谁会要你?”

    “娘子在外是比旁人干练一点点,但在生活中,宅院之间要比许多女子都差了些。

    你看看你,多粗心,汤水撒在手上,又污了衣裙,多不体面。”

    秦郁楼将汤碗稳稳放在她面前,说话的时候依旧面带笑意。

    宁珊月将手缩了回来放在衣袖里,心情渐渐阴沉下来,语气重了几分的反问道:

    “秦郁楼,我哪里又比许多女子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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