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进去吧。”

    “还是你去吧。”

    “我……我不敢进去……”

    迷迷糊糊中,白玉郎听见耳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他缓缓睁开眼,歪头寻声望去,看见门口处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门前推脱着。

    白玉郎坐起身。

    两名丫鬟听见动静朝屋内看了一眼,吓得妈呀一声匆忙离去,边跑边大声喊道:“大人!他醒了!他醒了!!!”

    白玉郎感觉脸上凉嗖嗖的,抬手一摸。

    操!

    面具没了。

    白玉郎不知自己身在哪里,只能在屋内四处乱翻。

    没过多久,迟向功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醒了,我马上让人给你端些吃的送过来。”

    白玉郎扭头看向迟向功:“你是谁?”

    嘴里发出的声音让白玉郎一愣。

    声音不对。

    以前的说话声多少带着一点磁性,现在的说话声,沙哑的好像抽了一亩地的旱烟,难听的要命。

    迟向功拱手施礼道:“我叫迟向功,是这凤翔城的太守,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你不认识我?”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叫无相。”

    无相个der啊!

    我这张脸在凤翔这么熟,不认识自己的人很少,难不成……

    白玉郎想起那两名丫鬟见到自己吓成那个样子,再想想自己的说话声,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有镜子吗?”

    “稍等,我这就叫人拿铜镜来。”

    片刻后。

    白玉郎接过铜镜照着自己那张脸,整个人如遭雷击。

    想当年名震南疆,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如今却长得像个地狱饿鬼一般。

    从脖子到脸庞,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皮肤褶皱在一起,唯有一双眼睛依旧如以前一般明亮。

    我特么……破相了?

    白玉郎有些不可置信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触感十分真实。

    呵呵,这回倒是一语成谶了,以后真就无相了。

    试着运转一下内力,感受到体内浑厚的力量在涌动,若是再遇见刑鹤,应是能跟他大战三百回合。

    浑厚的内力让白玉郎一瞬间冷静下来。

    不死药确实让自己增加了浑厚的内力,可同时也带来了不小的副作用,容貌尽毁。

    想起吃完药后,浑身的那股灼热感,若不是自己内力浑厚的话,怕是扛不住那股灼热感,很可能会被烧死。

    当下除了容貌以外,有没有别的副作用不得知,能否长生也不得知。

    至于破了相,倒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苗巧的医术那么厉害,就算不能让自己恢复全貌,能恢复到以前的三成俊朗,以后都不用愁找婆娘。

    白玉郎很快调整好心态,坐在椅子上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那么久?我的面具还有刀呢?”

    “都在,我都帮你保管好了,你身体无碍吧?”

    “没事。”白玉郎颔首看向迟向功:“迟大人对我如此客气,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

    “既然你如此痛快,那我就直说了。”迟向功坐在白玉郎对面,笑呵呵的问道:“无相兄可有兴趣留在我凤翔开宗立派,护我凤翔周全?”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无法一直扎根在凤翔,倒是有空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知迟大人意向如何?”

    “当然可以,能与无相兄交个朋友,在下便知足了。”

    迟向功这个人给白玉郎的感觉很舒服,身上没有大安官僚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话时会把自己的身份放低一些。

    生于安稳的国度,修养出一身的儒雅气。

    实际上北梁这个国家从整体来讲,实力要远远超过大安。

    主要北梁是铁板一块儿,梁王一言堂,不像大安四分五裂到处都是藩王。

    对于白玉郎来说,这地方好也不好。

    好在于北梁没有乱七八糟的势力,很适合自己暂时扎根在此。

    不好在于北梁太过于团结,在此发展势力有上限,稍微控制不住力度,就会被人扣上试图谋反的帽子。

    “迟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

    “请讲。”

    “数月前,凤翔还未回归北梁时,你可听说过城里有个叫白面郎的?”

    “听说过,白面郎,震三疆,他父子二人是凤翔的高手,可惜了,震三疆去世了。”迟向功面带惋惜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已经等了白面郎数月了,就希望他能回到凤翔,为凤翔效力。”

    “你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迟向功扭过头,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白面郎本名白玉郎,震三疆本名白九成,他父子二人是大安京城白家的人,白家现在落魄了,白玉郎已经死了,这事儿你应该听说了。”

    迟向功沉默了。

    白家的家主白月娥就在云城呢,白家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也知道白月娥的侄子白玉郎死了。

    只是从没想过凤翔老人震三疆父子会与大安白家有瓜葛。

    迟向功带着一丝怀疑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凤翔有个卖豆花的女子叫兰彩,是白面郎的青梅竹马,整个凤翔只有她知道白面郎的真名,你若是不信,找那姑娘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迟向功还是有些怀疑的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与白面郎是至交,我俩知根知底,只不过我不是凤翔人而已,我与三善堂为敌,就是为了给我挚友报仇!”白玉郎的眼神忽然变得坚毅起来。

    迟向功闻言,对他的话信了九分。

    前几日的时候,这个叫无相的可是实打实的跟三善堂交过手。

    他若真是大安的敌人,那对自己来说更好了!

    迟向功问道:“你刚才说有一事相求,什么事?”

    “我现在没有安身的地方,你能不能把白面郎的老宅子腾出来当做是我在凤翔安身的住处?”

    “这个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对方能主动提出在凤翔安身,迟向功自然是高兴无比。

    “还有就是……迟大人,我与大安有恩怨,所以……”

    “你放心,我们北梁与大安只是暂时签了停战协议,在对付大安之事上,我们都可以商议。”迟向功笑呵呵的说道:“你我初次相识,肯定要利益至上,至于感情,咱们慢慢相处。”

    “好,那我就先去老宅了。”白玉郎走出屋外,下人们看见他吓得失声尖叫四散而去。

    白玉郎无奈之下只好返回屋内,冲迟向功问道:“迟大人,我面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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