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恩赏
姜绾眉心蹙了起来，“不过出个城，还要什么恩典？”
她脸上的不耐烦陈公公也不敢多看，仿佛多看几眼都是对永王的不敬，忙弯下腰从旁劝道：“老奴也尚还不知具体的情形，姜姑娘不妨略等一等，兴许一会儿就来传话了。”
陈公公说这话没一会儿，前头花厅果就来人附在他耳旁嘀嘀咕咕。
陈公公认真听完，挥挥手让人下去，换了个笑脸才转向姜绾，双掌合握道了句恭喜，“姜姑娘，出城的事有眉目了。”
“殿下恩典，许姜姑娘您和成将军一道扶灵南下，且路上一应用度，皆由殿下划拨，照顾二位南下的人殿下也会安排妥当，必会让孟公子风风光光回到岳州，殿下也发了文书往岳州去，孟家不会有人敢阻拦孟公子回祖地的。”
陈公公说完，还等着姜绾起身谢过恩典，岂料姜绾拂袖直接走了。
说到底，永王这是后悔了吧，先是给了扳指，允诺要给她路引，这会儿又改了主意要她扶灵南下。
所谓的安排一应用度，恐怕也是借此命人沿途盯着。
这是哪门子的好消息，有何好恭喜的，她没什么耐心陪人在王府里演感恩戴德的戏码。
陈公公追在姜绾后头出了院子，汗如雨下，“姜姑娘、姜姑娘，您不去花厅了？殿下还在呢，若是有什么不便，您可以直接去花厅与殿下说呀，殿下向来宽厚，您好好说殿下会考虑的……”姜绾突然停了下来，陈公公冷不防险些撞上，生生勒停了自己，感觉脚底都要搓热了，“姜姑娘，这是想明白了？花厅在那头——”
“陈公公，烦请告诉你们永王一声，扶灵可以，让他的人别跟着！”
姜绾答应扶灵往岳州去，倒不是觉着这个“恩典”合她心意，而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借孟迟的棺材，把永王府里这个和还在涼京躲着的岳清风一并裹出城去，倒是能省不少事。
“这——”
陈公公愣住，汗珠子也开始冒了出来。
姜绾把扳指也抛了回去，“若不然，这扳指你还他，往后我的事，他少打听。”
陈公公如临大敌，这种话他怎敢到永王面前说去，永王虽不至于砍了他脑袋，但不代表别的惩罚不会落他身上，陈公公头摇得如拨浪鼓，把烫手的扳指抛了回去。“这是殿下给您的，您还是赶紧把东西收好，您的意思老奴明白了，老奴会转告殿下的，您不要这么大火气，火气大容易点着……啊，不是，火气大容易误事啊，姜姑娘！”
陈公公叫姜绾吓得够呛，如今还这般不给永王面子的人，他也见不着几个，哪敢真照着她说的去触霉头，绞尽脑汁也得想着如何劝服姜绾，要她服个软。
“陈公公，这事交给我吧，殿下那里也我去说。”
陈邵君温煦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从花厅过来，正走到姜绾身后，接住了陈公公抛过来的扳指，递给姜绾。
陈公公如蒙大赦，给陈邵君作揖，这回倒是多了好些真情实意，“劳烦陈公子了。”
“不麻烦，我送姜姑娘回去，陈公公还请回吧，不必送我们了。”陈邵君如此说，陈公公便知永王那儿没在等着姜绾了，乐得把这随便张口就要吓死人的主儿交给旁人，告了一声有劳，匆匆领着自己的人折回去寻他主子去了。
陈邵君递给姜绾的扳指，她一直没接，这会儿陈公公也走了，偌宽敞的王府青石道上只有他二人。
姜绾看向陈邵君的神情淡淡的，“扳指你既接了，就归你。”
她反正不要这劳什子，没落得轻松还欠份人情。
何况，他瞒着她许多事，她还没查清是怎么回事之前，并不想与他说太多。
陈邵君伴在姜绾左侧，一同往王府外走，姜绾步子迈得快，他稍不留意就要落后她几步，一路上想找机会说两句话硬是没寻着。
直到出了永王府的大门，周遭安静得狠了，他才快几步到她面前，拦住道：“吃火药了？连我都冲？”
姜绾瞥他一眼，按下出手揍他头的冲动，他瞒着她的时候没想过她就是火药一样的性子？
陈邵君无奈，却也知道她为什么这般恼他，“前头成将军的马车在巷子外等着，上了马车再说？”
“让你生气的地方我约莫都知道，不是我瞒着你，我不是派了苍杌去寻你？你睡着没起来，我怎告诉你？尉阁主也不肯让我在这种时候闯进你房里去不是？”
姜绾不信他是才知道的，依旧不发一言，陈邵君幽长叹气，“我的确是今日才知，朝堂上我没有留人，能得到消息已是不易，你若是听完了还怪我，我把往后三年赚的银两都给你如何？”
姜绾停下脚步，把买卖和挣银子看得比他自己还重的人，拿这个做押，她可以听听他如何圆回来。“马车在哪儿？”
“就在前面，你随我来。”
陈邵君觉得出来姜绾气消了一点点，至少肯听人说话了，忙快走几步，示意她跟上，“成将军也有事要告诉你，你听了可别激动。”
他说这个的时候，眼底难能可见的有些许无奈和不情愿，这般情绪被他压制着，很微弱又稍纵即逝，姜绾没有看出来，只是听他继续道：“于你而言或许是件好事，但也是危险至极的事，你决定好要不要听。”
“事情和永王也有关系，若你不想掺和，我替你去办也是一样。”
姜绾摇头，“既然是要说给我听的，我自然要亲自听，危不危险听了才知道。”
成骏雄如此急切要找她，她的直觉便是孟迟那里要扛不住了。
宿老他们或许并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他继续拖下去，所以不得以要来找她来了。
如此一来，她倒是要看看这回还怎么瞒她。
姜绾脚下快了几步，陈邵君又落在了她后面，他轻轻摇头叹了口气，直觉告诉他，她已经猜到大概是什么事了，每次遇上于此有关的事，她的反应总是不同些，这种不同也令他无数次生出层层羡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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