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七岁前,和卢夫人是邻居,但两人从小就不对付。

    小姐有什么,卢夫人必须也要有一份,还要比小姐的更好。

    总之就是处处都想压小姐一头。

    后来卢夫人一家搬走了,两人多年没见,卢夫人现在虽然不像从前那样处处针对小姐,可暗地里仍较着劲儿。

    这不前几日侯府赏花宴脸面丢尽,转头卢夫人就大办赏花宴,还特意给小姐送了请帖……

    这下,有乐子看了!

    ……

    这日,老太太带着帖子赴宴。

    她知道这种赏花宴一般都年轻夫人们置办的,很少有老人家会参加这种宴会。

    她也怕丢脸,本想带虞棠一起来,偏虞棠一早出门了,也不知道去了哪,玉奴又吐得厉害。

    无奈之下,她只能带了徐幼君。

    好在徐幼君的脸已经恢复。

    她抱着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怎么看徐幼君怎么觉得不顺眼:

    “待会儿进去后,多看多学,别再办出那种让我们韩家丢脸的宴会。”

    徐幼君低着头,不敢反驳。

    心里却是憋着一股气,想要看看这达官贵人的宴会能布置成什么样子。

    她才不信布置的能有多出挑。

    将请帖递给卢家下人,老太太带着徐幼君进了后花园。

    一进卢家的后花园,徐幼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成片的绣球姹紫嫣红,已经开过得牡丹随处可见,小池塘里成片的荷花赏心悦目,一步一景,这卢家竟将四季花草都融进了这园子里,还一点都不突兀。

    “卢夫人好大的手笔!”

    “点心也好吃!”

    “对比起来,前些日子承恩侯府家的那赏花宴,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谁说不是,这场宴会,可是狠狠打了承恩侯夫的脸。”

    坐在凉亭里的贵妇们笑吟吟地说着承恩侯府的笑话。

    哪怕老太太和徐幼君就在不远处,她们也不在乎。

    或者说,她们压根就没瞧上承恩侯府。

    一个没实力,靠媳妇支撑的侯府,谁会瞧得上呢。

    老太太没想到现在的女人都这么没有规矩,她捏紧了手里的拐杖,呼吸有些不匀。

    “呦,这不是承恩侯府的老太太嘛。”

    清丽如黄鹂的声音让老太太下意识回头。

    就见穿着紫云纱制成的夏衣的卢夫人含笑站在花丛中。

    她身后是无数贵妇,老太太只认识其中几个,大多都不认识。

    她打量众人的时候,卢夫人已经带着那一群贵妇走到了跟前。

    “老太太这身子骨可真硬朗。”

    她脸上的笑不像虞棠那样温柔,而是带有攻击性的美。

    老太太笑着道:“快六十的人了,硬朗什么……”

    “都快六十了,拄着拐杖也要来赏花宴,这还不硬朗吗,同龄的有几个像您这样抛头露面啊。”卢夫人这话一出,顿时引得一起贵妇捂嘴偷笑。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不是在奉承她,而是在取笑她。

    一张老脸瞬间通红一片。

    她屈辱地握紧手里的拐杖。

    “呀,这不是前些日子办赏花宴那位妹妹吗?”

    一位穿粉衣的夫人,和善地走到徐幼君面前。

    徐幼君忐忑而警惕地看着她,生怕她像卢夫人为难老太太一样给自己挖坑。

    然而这位粉衣妇人只是温和地拉起她的手:“长得倒是清秀,今日跟着你们侯府的老太太过来,是来开开眼的吧?”

    徐幼君生怕她会羞辱自己,忙将手抽回。

    那粉衣妇人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冷了脸。

    “果然上不得台面,老太太带这么个东西来赏花宴,这老脸也当真是不要了啊。”

    正说着,卢夫人的丫头急匆匆跑了进来,贴着耳朵对卢夫人低语了几句,卢夫人脸色当即大变。

    她无比厌恶地看着老太太:“来人,把兰老太太还有她带来的这个女人给我一起轰出去。”

    老太太没想到会生出这种变故,她瞪着眼睛看向卢夫人:

    “我是承恩侯府的老太太,是兰家的大小姐,你怎敢放肆!”

    卢夫人闻言瞬间嗤笑:

    “承恩侯府的老太太?”

    “谁不知道你们家都穷的当裤子里,要不是娶了个冤大头虞棠,你们侯府早完了,至于兰家,在坐的诸位可有谁知道兰家是个什么东西?”

    “轰出去!”

    老太太呼吸不匀,指着卢夫人的手不停颤抖:“你,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谁人不知我家老爷最厌恶行贿,无论做寿还是做宴从不曾收名贵礼物,你拿金子打的观音来是什么意思?”

    “轰出去,连带她的东西一起扔出去!”

    卢家不远处的茶楼上,虞棠看着被卢家轰出来的老太太和徐幼君,笑得眉眼弯弯。

    荷叶坐在一旁给虞棠剥瓜子:“老夫人怕是又要气晕过去了。”

    “得给她请个好点的大夫。”

    “这是为何?”荷叶不解地看着虞棠。

    “这么好玩的老太太被气死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她得活着,得好好活着。”

    至少在侯府这座破败的高楼坍塌前,她都得活着。

    她想看侯府兴振,想看侯府重回往日,她偏要她看高楼塌,看他子孙如何被毁。

    荷叶给虞棠剥瓜子的手停下,一张小脸崩的无比严肃:

    “那是得给她找个好点的大夫,京城似乎没有这样的大夫,咱江南倒是有两个那样厉害的大夫,我让人去找来!”

    虞棠看着荷叶可爱的样子,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调皮。”

    她慢悠悠地喝着杯子里的茶水:“之前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边来信,说最迟明日便能到京城。”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白色帷帽:“热闹看完了,走吧。”

    刚要起身,眼前忽然一阵天晕地旋,四肢更是使不上半点力气。

    糟了!

    “小姐,你怎么了?!”荷叶刚起身要搀扶虞棠,也无力地栽倒在地上。

    她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隐约能听到门外人交谈的声音。

    “算算时间,药效差不多了吧?”

    “再等等,不差这一会儿。”

    荷叶也听到了门外人的声音,她拔下头上的簪子藏在袖子里,同时紧紧握住虞棠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小姐别怕,奴婢就是死也要护您周全!”

    虞棠反握住荷叶的手:“别犯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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