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也很满意:“还不错,就这样画下去吧。”

    彩芽笑着问道:“主儿,皇上还说让你给这一幅画起名,想好起什么了吗?”

    阿箬早就想好了,朗声告诉如懿和海兰:“就叫《雪中送暖图》。”

    好一个《雪中送暖图》,整个画面能够得上“送暖”二字的只有阿箬。

    连如懿都可以想象得到,后世的人拿到这幅画,第一眼会看到谁?

    是阿箬!

    那这幅画的女主角是谁?是谁???

    依旧是阿箬!

    这一刻,如懿终于恍然大悟,自己忍耐寒冷和屈辱跪在雪地里,却成为了阿箬的留影道具,和富察皇后画像旁边的花瓶没什么区别。

    说不定到了后世,还会有人误以为阿箬也曾直言进谏,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甚至还在雪地里给某位不知名的某某妃送温暖。

    如懿看着郎世宁笔走龙蛇,画得又快又好,气得浑身发抖,在心里声嘶力竭呼喊——

    不——要——蹭!!!!!!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速,意识到自己为阿箬作嫁衣,这一点比一盆冷水泼下来更令她痛苦。

    最后,如懿身子一歪,眼睛一闭,往旁边一倒,整个人压在海兰身上。

    海兰抱着如懿,比抱着永琪还小心:“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姐姐你不要吓我……我现在传太医……呜呜姐姐……”

    并没有真正晕过去的如懿有些无语。

    海兰,你凑我耳边说什么悄悄话呢,喊大声一点可以吗?

    倘若今天当值日的是李玉,他必然会毫不犹豫踏入内殿,将娴妃昏厥的消息禀告皇上。

    但不巧,值守的人是进忠。

    是娴妃自己要跪在外面的,今天也不算很冷,怎么一会儿就晕过去了呢?

    要知道嬿婉在花房被嬷嬷非打则骂,长时间劳役之下都未曾有过一次晕厥。

    哎,娴妃娘娘的身子骨啊,终究是不如青春正茂的少女强健啊。

    按理来说养心殿外出了这么些动静,进忠多少也该汇报一下。

    不过嘛……似乎未有明文规定,必须立刻禀报不可。

    皇上此刻正专心批改奏折,身为奴才的自己怎能因些许小事便去打扰皇上呢?

    进忠就这样远远站着,装作看不到海兰多次眼神暗示,尽职尽忠守在养心殿门前。

    直到江与彬过来,给如懿把脉后冷着脸说道:“娴妃娘娘累到了,回去多休息。”

    海兰闻言,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江与彬断然打断,他提高音量说道:“愉主儿不必担忧,娴妃娘娘多喝热水,很快就会好起来。”

    阿箬则是环抱双臂,笑嘻嘻看着如懿:“还是快些将娴妃抬走吧,免得一会朝臣们前来议事,看到宫妃竟躺在地上,还以为咱们皇宫效仿哪个乡野村落的风土人情呢。”

    “慎妃,你休要太过分!”海兰气得双眼通红,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皇上和太后若是知道了今日之事,绝不会轻饶了你!”

    彩芽说道:“愉贵人,您可不要空口白牙胡说,我们主儿好心给娴妃娘娘盖大氅,郎大人认认真真画画,她晕过去了总不能怪旁边的人吧。”

    郎世宁也急了,夸张地摆手:“噢,我对上帝发誓,我什么都没有做!愉贵人,请看在上帝的份上相信我!”

    阿箬戏谑道:“愉贵人这么急着把责任推给我们,该不会是自己不想跪了,偷偷拿绣花针戳了娴妃哪个穴道,想让她晕过去以便自己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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