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锦衣卫也在庭院中清出了一块地。
然后在其中摆起了桌子,每个都架上了大大的铁锅。
“大家这些天都辛苦啦,今晚放开吃呀,虽然二锅头不够,但甜甜的冰棍随便吃哈。”
“火锅?听大小姐说这可是好东西啊,味道极为鲜美。”
“塞北的牛羊比中原肥美,再加上火锅的滋味,啧啧。”
“哈哈哈,幽兰成了小公子的童养媳,咱们也跟着享了口福啊,大家说是不是?”
赢子季笑着招呼着公输家的匠人们一同用膳。
公输家的匠人们倒也不拘谨了。
路上,小公子也从来都不搞特殊,吃的和锦衣卫还有他们这些匠人都是一样的。
跟着小公子,他们可也尝了不少美食了。
许多匠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老爷爷。
若是抛开身份,现在基本上是将小公子看成他们的子侄了,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叔伯们……尽乱说,幽兰怎么配当子季的童养媳。”
公输幽兰听到这,手不禁捏起了裙角。
一向开朗聪慧的她,居然嘴笨了起来。
“再过几年就不是童养媳啦。”
“啊?为什么……”
“因为我长大了呀,可以娶幽兰姐当脑婆了呀。”
“阿这……子季你应该跟王公贵族联姻才是。”
“谁说的,我才不喜欢呢,她们哪有幽兰姐姐聪明。”
被那双眯起来的眼睛看着,公输幽兰轻哮了一口,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
望向赢子季和众人打成一片,萧何不禁莞尔。
小公子就是如此。
面对着匠人们,显得天真无邪。
但对付起精明的乌氏倮,却也半点不含糊,能精准的拿捏到对方想要什么,大棒加甜枣将对方治得服服帖帖。
对自己则是礼贤下士,给与重视。
若是说小公子这是刻意的,萧何不信。
只能说…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了。
作坊内其乐融融。
而另一边乌氏保带着两千贯钱。
开始在各处收购浊酒。
很快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厉害便展现了出来。
整个云州郡城的浊酒,都开始往他手中流入。
甚至……如此大规模的交易,消息都传入了郡守府中。
郡守府邸。
“蒙将军,小公子还未来,长城便已经动工了么?”
一个面孔方正,身穿铠甲的男子,正和蒙恬对坐。
此人正是现在的云州郡守赵佗。
而他对面的,是刚从长城修造之处临洮城-返回的蒙恬。
“此事刻不容缓,哪怕监造长城的小公子暂时未到,也不能再耽误了。”
蒙恬心中自然是清楚,小公子早就在云州城了。
连拿出酿造二锅头的作坊,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但小公子没说,他也不会主动透露其行踪。
“唉,也不知小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赵佗看似叹了口气。
实则眼神深处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他身为云州城郡守,天高皇帝远,简直就如同是土皇帝一般,蒙恬虽然军阶比他高,但主要是负责抵御匈奴,也不会对他指手画脚。
但小公子若是来了,他便凭空多了个顶头上司。
这给谁,谁愿意?
“小公子刚准备收服匈奴,监造长城,没想到出师不利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那帮凶徒的身份查得如何?”
“此事乃是黑冰台负责,本将军不便多言。”
蒙恬心中微微叹气。
查?连人都抓到了!
现在都送去修长城当苦力了!
但那日小公子曾说,这赵佗未必可靠。
现在蒙恬确实从此人的神情当中察觉出了一丝大奸似忠的味道。
所以便更不可能透露风声了。
而且依小公子之言,此事恐怕不是项氏一时兴起那么简单,背后还有许多牵扯。
到时恐怕……会让咸阳都变个天。
但两人毕竟共事了一段时间,蒙恬还是隐晦的提醒道:
“赵郡守,哪怕小公子不在,这长城的修造也不能出半分岔子,你多上点心。”
“蒙将军哪里的话,此乃国策,赵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有没有人监察都是一样的。”
赵佗话说的很漂亮。
心中是不是真的这样想便不知了。
“蒙将军劳苦功高,下官这刚购置了些好酒,不如咱们喝些解解乏?”
赵佗一边说着,一边让侍人拿来了酒坛和铜樽。
打开塞子,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
而问到这酒味,蒙恬却愣住了。
这…这不是二锅头么?
“这酒赵郡守是从何处所得?”
“蒙将军离开这些天,城中多了一处乌氏商行,这烈酒便是乌氏商行当中出现的,而且他们还怪得很,交易只收牛羊,看来这掌柜是会做生意的很啊。”
赵佗亲自给蒙恬满上。
他在云州多年,对郡城之中的一草一木都很清楚。
倒是从未听说过这忽然出现的什么乌氏商行。
有此等美酒交易牛羊,再将牛羊销往中原
这其中的利润,哪怕是他都无法想象。
“乌氏商行…”
听到只换牛羊,蒙恬心中立马明了。
小公子的动作还真快,短短的时间内,居然已经让二锅头开始售卖了……
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二锅头在云州城内必然是紧俏的玩意,而且用牛羊换,大多本地的商贾都不会有这个能力。
想必要不了多久,这二锅头便会扬名草原……
“本将军待会还有军务,便不与赵郡守饮酒。”
扔下这句话,蒙恬便起身,准备前往那处作坊汇报长城的进度。
而赵佗看着对方行色匆匆的背影,眼中闪过几道晦涩的光芒。
此等美酒,掌握在一个毫无根基的乌氏商行手中。
如此大的蛋糕,他不咬一口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自己郡守的身份了?
他招招手,便唤来了亲信。
“让你去调查乌氏商行的背景,现在有结果了么?”
“回郡守,这乌氏商行的掌柜名叫乌氏倮,乃是平凉乌氏子弟,但貌似是与本家断了联系,现在没有根基。”
“前几日还曾在街上贩卖白昆矿盐,可能他们开设商行的资金,便是由此而来。”
“哦?贩卖官盐?”
赵佗眉头一挑,将杯中的烈酒饮尽。
这不就找到借题发挥的由头了么?
咸阳。
始皇寝宫。
今日正好是上朝的日子。
政哥起了个大早,在宫女的侍奉下沐浴更衣,穿戴好了冠冕和龙袍。
“也不知小十七在塞北有没有受冻…呵呵,寡人竟担心起这个了,那小混蛋把棉花都薅走了,只留下了种子,怎么会受冻。”
“也不知现在把事情都做得怎么样了。”
心中如此想着,嬴政踏出了寝宫。
刚出宫门,便看到冻得脸色发青的顿若和章邯,两人都在门口等候。
显然,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
两人看见赢政走出来后立马躬身。
“见过陛下。”
“参见陛下。”
“哦?黑冰台的调查,出结果了么?”
赢政背负双手,声音平淡。
近来除了这件事以外,也没有什么大事,能让章邯和顿若连觉都不睡,如此着急的前来汇报了。
“这”
顿若本就发青的脸颊露出难色。
看了眼周围。
“呵呵呵…看来惦记着小十七的人牵扯很深啊,让顿若你连在寡人的寝宫,都不敢随意说话。”
“也罢,上车吧。”
“诺!”
章邯连忙拿来了凳子,扶着赢政登上龙撵。
而后和顿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涩。
这牵扯……可不能单纯用深来形容。
甚至都能扯到陛下您的身上来啊!
但没办法,黑冰台必须要给始皇一个交代,总不能和政哥说假话,告诉他没什么幕后黑手,项氏一族是自己淡疼吧?
“顿若将军,我来驾车,此事还是您与陛下分说……”
章邯轻咳一声,连忙抓起了缰绳。
大冷天,能把他逼着主动驾车,也算是不容易了。
顿若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只得硬着头皮掀开车帘。
“说吧,到底是何人。”
赢政泡了壶清茶喝着。
茶下肚,他的精神也为止一振。
顿若行了个礼,垂着头说道:
“启奏陛下,此人……是出在咱们大秦内部。”
“正是……胡亥公子!”
“联系项氏一族的,正是胡亥公子。”
说完这句话,顿若便立马将黑冰台的调查结果奉上,然后退到一侧沉默寡言当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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