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丝毫没有气消的意思。
他下颌微微鼓动着,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片刻后,他的情绪才稍有缓和。
“你还记得郝歌的重阳宴就好。”他冷凝着脸。
李安棋看着凌落,心中觉得莫名其妙。
她示意流云打扫地上的残局,接着同凌落道。
“几日后的重阳宴,王爷可有把握?皇上已然病重,此事不可再拖,再拖怕耽误了王爷的大局。”
凌落骤然看向李安棋,深邃墨黑的瞳孔如深湖,湖底暗暗流动着什么。
“本王原只有三分把握;有了你,便有了六分;如今朝廷局势改变,已有九分把握。”
李安棋缓缓屈身行礼颔首:“臣妾自当竭尽全力协助王爷。”
凌落紧紧盯着李安棋,先前的怨气已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眼中闪烁着什么,嘴角微不可察地缓缓上扬。
重阳节当天。
李安棋和凌落同坐一辆马车,再次踏上沧溟山的路。
李安棋深吸一口气,微微斜睨着身旁的凌落。
片刻后,她缓缓起身,坐到对面。
凌落也跟着起身,坐到她身边。
她凝滞半晌,再次起身,正欲坐到对面。
却被凌落一把抓住她的手。
李安棋静静看着他冷若冰山的脸,扯了扯被他抓住的那只手,却依旧无法挣脱分毫。
凌落忽然一用力。
李安棋毫无防备地被他拽入怀中。
惊悸之下,她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
“别乱动,你是坐本王身边,还是坐本王怀里,自己选。”
凌落语气冰冷,淡漠的眸子紧盯着她慌促的杏眼,耳根悄然微微染上一抹淡粉。
李安棋定了定神,带着一丝恼意推开他的胸膛,同时站起身,气呼呼坐到他身边。
凌落握了握手中的柔软,略带傲娇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郝歌的重阳登高宴,不在沧溟山庄举行。
而是设在沧溟山的最高峰凌云峰的观景楼。
站在凌云峰的观景楼上,极目远眺。
洁白如雪的云海浩渺无边,似汹涌的波涛在脚下翻腾涌动。
巍峨壮丽的山峰如擎天一柱,纷纷冲破云霄,伫立在云海之上。
山峦有的如剑指苍穹,险峻陡峭;有的似卧佛侧卧,沉稳安详。
漫山的枫叶红得似火,仿佛一片燃烧的晚霞,与翠绿的松柏相互映衬,色彩斑斓,美不胜收。
抬头望去,天空湛蓝如宝石,几只飞鸟在天空中翱翔,为这宁静空灵的画面增添了一抹灵动。
观景楼的周围。
几株古老的菊花在秋风中傲然绽放,黄色的花朵点缀在绿叶之间,散发出阵阵淡雅的清香。
几棵苍松则挺拔屹立,翠绿的针叶在秋日里依然生机勃勃。
一旁的茱萸树枝繁叶茂,红彤彤的果实挂满枝头,为此般重阳佳节增添了一份喜庆的氛围。
来者除了郝歌、左斯年、苏柳瑶。
还有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枯朽的老者。
另外,还有一位剑眉星目、身着一袭紫衣,气质飒然的少年。
那老者身着华服,气质威凛中又带着一丝亲和。
李安棋大概能猜到,这位老者便是郝太傅,当今圣上的老师,郝歌的生父。
另一位紫衣少年,李安棋也有点印象。
她记得,前年的竞马比赛,凌落拔得头筹,李安修排名第二,而这位紫衣少年正是排名第三。
经过郝歌介绍,李安棋才知道。
这位紫衣少年,原来是油嘴滑舌的户部尚书蒲言汕之子蒲剑。
蒲剑自幼便与郝歌交情甚笃。
上回上巳节,蒲剑因为家中母亲抱恙,未能前来参加。
众人围坐宴饮。
赏菊、品菊花酒,啖螃蟹、食重阳糕,时不时还会吟诗几句,以此尽兴。
凌落从见到左斯年的第一眼,便一直冷着脸。
左斯年可高兴坏了,将插在腰上挂着红果串的茱萸取下,插在了李安棋头上。
“本公子的茱萸送给你,它能护你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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