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裴纯一只手轻巧的将长鞭夺过,眨眼之间,带着倒刺的长鞭便带着劲风朝着她的脸颊挥来。
“啊!”
芍药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脸颊一阵剧痛,她惊恐的看了一眼裴纯手中的长鞭,像是耗子见了猫。
慌乱的扑通跪倒在地,嗓音尖利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奴婢是芍药啊!”
她双手忍不住抚摸自己的脸颊,却摸到了逐渐裂开的口子。
裴纯讥诮的看着芍药跪地的模样,又紧了紧手中的鞭子。
接着,便不发一言,毫不含糊的再次挥了一鞭上去。
吓得芍药身子一歪,连滚带爬的左右闪躲,想跑出裴纯的长鞭范围。
可裴纯哪能让她如愿,鞭子连续不断地抽在芍药的背上、腿上、腰上。
“啊!!小姐疯了,小姐疯了!快来人!帮忙拦住小姐!”芍药已经慌乱到无可复加。
却如何奔跑也逃不脱,只能尖利的高声喊叫。
裴纯面色不变,手下更加狠厉的朝着芍药的后背,又抽上一鞭。
登时,芍药的衣衫便被打开了花,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扭头时,芍药看见裴纯恐怖的眼神,猛地噤声,再也不敢多喊叫一声,只摇着头眼中含泪,祈求的看着裴纯。
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不过,芍药的喊声,确实是吸引了几个小厮过来共同查看。
耳边听着小厮们慌乱接近的脚步声,裴纯眯起眼,暂时收回鞭子。
心中忍不住嗤笑,傻芍药,期望小厮来救一个丫鬟?
还是要让小厮们都来看看她裴纯发疯的样子?
她今日就要让这傻子瞧清楚,到底谁才是这府邸的主人!
那厢,小厮们脚步飞快。
他们离老远儿就听到了芍药杀猪般的喊声,自然也听到了练武场内六小姐动鞭子的声音。
“小姐……”“小姐……”
“芍药姐姐是怎么了,小姐……”
裴纯扫了几个慌乱的小厮一眼。
又看了看疼的浑身发抖的芍药,冷哼一声,转头对着小厮吩咐:“将芍药绑起来。”
话音落下。
那几个小厮便利索的应了一声:“喏。”飞速上前。
可芍药哪能干,口中不住胡言乱语,手脚乱蹬。
“小姐疯了啊!”“小姐疯了!”
“你们去抓小姐啊!”
小厮一左一右将芍药架起来,也不顾芍药如何奋力挣扎,
其中有个机灵的,听到这话,就要随手从兜里找块抹布,将芍药的嘴堵上。
裴纯倒是无所畏惧的掏了掏耳朵,挥手将其拦下。
接着转身,自己去搬了个练武用的小墩子。
今日她刚重生回来,心神动荡,回府又来了这么一遭。
铁打的人都熬不住。
实在疲惫。
上辈子,芍药的所作所为曝光,是被娘亲拼着最后一口气,堵上嘴处理掉的。
她从来都没问过,为什么芍药要那般对她,还有芍药背后的主人是谁。
当时,发生了她被人捉奸在床的事后,一时间京城中大街小巷哗然。
她的亲哥,还有裴氏的几个表哥表姐原本上佳的婚约也被人一一退掉。
裴氏的族人因此,不久便浩浩荡荡的带着愤怒的百姓们,来了长公主府讨说法。
在来的路上,那些人一直在大街上叫喊,召集百姓,说她不知廉耻,他们要将她抓起来陈塘!
引得不知事情真相的百姓们纷纷应和。
当时,父亲与几位哥哥都在外头打仗,根本赶不回来。
整个府内只有大哥与大嫂帮衬着,裴氏的人带着小厮丫鬟,与娘亲在前厅,和吏部侍郎裴钟,还有裴氏的族老们周旋。
裴纯当时突然经历冯桓下药,然后失去清白,被人捉奸在床的事情,整个人惊慌又无措。
娘亲自然不会让她知道裴氏的族人带着百姓,来公主府找麻烦。
只是叫芍药看住她,莫要让她找机会寻死觅活。
可却没想到,她的那群表哥表姐们,也不知道有什么神通,畅通无阻的,竟直接绕过娘亲与哥哥,带着许多凶悍的小厮、丫鬟、婆子。
还有拎着锄头、菜刀的愤怒百姓。
轻松的闯进了她的院子,推开了景园的大门。
面色凶狠的嘴里不住叱骂她。
‘不要脸’‘浪货’‘下贱坯子’‘还未及笄便这般等不及’
他们要将她绑起来,陈塘!
她当时委屈极了,明明不是她的错,怎么可能不反抗。
自然是将人打了一顿丢出景园。
可却没想到,前厅的裴氏族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知道了她在景园打人的消息。
本来被娘亲与哥哥安抚好的情绪,再次高涨。
他们带着愤怒的百姓们,硬闯进了长公主府的后院。
而后便要吵吵嚷嚷的将她抓起来,娘亲与哥哥自然拼了命阻拦。
推搡间,娘亲被那群人推倒,连踩带踹的,胳膊与腿竟弯折出了好几个恐怖的弧度,身子大大受损。
见那群人真的闯进了长公主府的后院,更是气的脸色铁青,一口气上不来便昏了过去。
从那以后,娘亲的身子大不如前,在床上养了整整一年都没好……
可当时的芍药在哪里!
隐身了?
几个小厮手脚飞快,她刚搬完墩子回来,那边也已经将芍药绑完。
而后便只站在侧面,安静的当一个背景板。
心底却还是好奇。
看这模样,小姐分明还是清醒的,芍药姐姐为什么这般胡言乱语?
看其身上与颊边,道道皮开肉绽的芍药,几人对视一眼心有戚戚。
芍药也是的,怕不是脑子昏了吧,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胡乱攀扯小姐,说小姐是疯的!
“芍药,你是谁的人?”裴纯眯眼。
芍药脸色僵了一下,矢口否认:“没有,小姐!
奴婢不是谁的人,奴婢是小姐的人啊!”
紧接着,便忍着身上的疼痛,要朝裴纯爬来。
裴纯笑了一下,坐在墩子上八风不动,手中的鞭子却再次朝着芍药的脸颊挥过去:“你当我是傻子?”
“啊!”
芍药疼的立刻停住动作,张了张嘴,眼珠乱转,最后只能开口,语带悲戚的喊叫:“小姐!小姐,奴婢不知道怎么惹了您了。
小姐!奴婢求您别发疯,奴婢伺候您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求小姐让奴婢先起来!奴婢去给您找太医瞧瞧!”
一边说话,眼角的泪水好似决堤,一直不停。
哭诉的倒是真真实实,好像她真的有病发疯了一般。
裴纯面无表情:“既然你不想说,那便在这跪着吧,本小姐倒要看看,你能在这冰天雪地的跪多久!
反正过不了一会儿,娘亲便要回来。”
长公主府内的一应事宜全都由娘亲一手管控,平日里积威甚重。
惹了裴纯,她能让芍药被人打死。
惹了长公主殿下,那才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公主府众人的共识。
冷冷的恐吓完芍药。
裴纯便真的一言不发,刚要紧一紧身上的大氅,却发现这东西早就已经给了古渊。
于是她只能放弃,神色莫测的盯着芍药。
裴纯知道自己的水准。
她从小被养在长公主府,身边都是最亲近的家人,每日无忧无虑的。
对阴谋诡计自然不擅长,甚至是根本就没经历过勾心斗角。
她只猜到芍药背后有人,却猜不出来芍药背后的到底是谁,但娘亲一定能看懂。
她要等娘亲回来,让娘亲来亲自审芍药。
让她来,万一弄错了,又重蹈前世覆辙该当如何?
她必须得小心谨慎些。
想到这儿,裴纯抬起头,刚要遣小厮去看看长公主什么时候回府。
还没来得及开口,远远的,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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