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相初现
福欣居今日闭店。
街角卖糖炒栗子的阿婆一边翻炒着锅里的栗子，一边跟身侧的铁匠八卦：“你说这福欣居不会倒闭了吧？”
铁匠吸了口旱烟，浓白的烟雾从鼻腔慢慢飘了出来，“人家王家是什么背景，能说倒闭就倒闭？”
“有背景怎么了，背景再硬能比得了这个？”阿婆用手指了指天，眼里满是不屑地说：“我听隔壁街赶马的小周说，那天晚上出大事了！”
老铁匠咂咂嘴，“不信谣，不传谣。妄议富贵人家的事情，死后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此事你不说我不说，还能有谁知道？”阿婆不以为然，又往老铁匠跟前凑了凑感慨道：“到底俞家的四小姐良善。”
见老铁匠没什么表示，阿婆接着说：“我听人说，那俞三爷家的姑娘是灾星转世，你且看自她来咱们关西后生出多少事端？先是俞家老夫人的声名受损，再是俞家大爷平白添了好些不顺，就连一直稳稳当当只顾学习的书院学子都爆出那么多风流韵事。原先人们还议论这姑娘多优秀，结果到头来才知道四小姐的好啊。”阿婆擦了擦手，又将声音压低了些：“福欣居的关门怕是和他们父子几人脱不了关系，啧啧啧，同济书院怕是要毁在他们手里咯。”
老铁匠敲了敲烟袋将身子拉远了些，却也躲不过阿婆的絮叨，“我总觉得这些事情背后还得有些大事发生，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
福欣居的大堂里异常寂静，相向而坐的张尧和梁嘉诚一个呆呆地望着地板，一个恨不得房梁瞪出个窟窿。不得已目光交汇之时，二人又迅速地将目光移开，仿佛多看对方一眼就会遭受灭顶之灾一般。
“方才有事耽搁了些，还望二位海涵。”蔡厚仁从屏风后拱手走了出来，道歉的语气颇为真诚。
梁嘉诚起身摆了摆手，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这个风头正盛的年轻人。
“蔡公子事务繁忙，不知道找我们来有什么交代？”张尧比梁嘉诚恭敬些，谦和地说出心中的疑问。他最近接手了张辉的工作，手头较之前宽裕了很多，为了见蔡厚仁还特意穿上了前些日子新买的长袍。
不过跟家境相仿的蔡厚仁比起来，气度上还是逊色不少。虽然也是一身朴素打扮，但眉眼间尽是坚定和坦然。
与此同时，蔡厚仁也在观察他们，默默将眼前的两人和调查资料一一对照，心里有了盘算。“二位都是同济书院的？？”
此话一出，梁嘉诚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蔡公子怕是初来关西还不清楚，梁某人早就被同济书院除名了。”
“竟有此事？”蔡厚仁懊恼地捶了下手掌说道：“是我的疏忽，还望梁公子恕罪，恕罪啊。”“不过……”蔡厚仁眉头紧皱疑惑地问道：“不知是什么缘由惹出这么严重的后果？”
“若蔡公子无事，梁某先行告退了。”
“值得吗？”
梁嘉诚闻言脚步一顿，一旁的张尧也猛地看向他，然后又快速将头低了下去。
“牺牲一个人的生命，一个人的前途，好几个人的声名，去换取一个不知道能否成功的机会，值得吗？”
蔡厚仁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两个人，继续说道：“据说梁公子在经商上颇有天赋，年少时便跟随家中长辈处理族中事务，俨然一副要接手梁家家业的样子怎么会为了书院中一个不起眼的职位犯如此大忌？”
“人总是贪心的，梁某不但想在梁家呼风唤雨，还想在书院里有一席之地，不行吗？”
“当然可以。”蔡厚仁盯着梁嘉诚，“在下听闻梁公子一直在暗地里资助家境不怎么好的学子，因而在书院中颇有威望。”
“至于张辉。”蔡厚仁抬手阻止正要说话的梁嘉诚，转身朝一旁低头不语的张尧说道：“你幼时受张辉家诸多帮助，可忍心看他以那种方式了却性命，甚至在身死之后还得遭受各种污名？”
“蔡公子所言，张某听不明白。”
“我派人查了一下，张辉的家人染了恶疾先后故去，整个家里就只剩他一人了，那时他应该怕大家担心才悄悄隐瞒此事。”蔡厚仁微微笑了一下感慨道：“若是如此，那他可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冰冷地问道：“因此，他成了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吗？”
“不是！”张尧连忙反驳，又想到些什么将头低下，但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梁嘉诚要比张尧镇定些，但接连的试探也几乎消耗光了他的耐心，“蔡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犯不着如此掀家底式的审问。”看着对方不予回答，梁嘉诚恍然大悟道：“啊，蔡公子难不成是想从我等入手打入同济书院，让同济书院从天下学子满心向往的求学圣地变成仅供世家大族培养自己接班人的私塾？”
话音未落，蔡厚仁的眉头便皱作一团，梁嘉诚见状心下了然，讽刺的话不断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
“也是，蔡公子早已越过龙门，哪里还会理会普通学子的境况。”
“用不了多久，就得称呼你为蔡大人了吧，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如何安排蔡公子呢。也罢，像蔡公子这样的殿前红人保准能留作京官的吧。”
“难怪古人有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若人人都能像蔡公子一般，一路靠着读书、科举跨越阶级，逆天改命那就太好了。不过后辈们怕是没有蔡公子这般幸运，到他们那时怕是连个正经求学的地方都没有了。”
“太子如今这么着急要打入同济书院，莫不是有了危机感，担心……”
“住嘴！”眼见梁嘉诚越说越过分，蔡厚仁不得不出声制止，“你编排我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但若是编排太子和朝廷，这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而且……”蔡厚仁与梁嘉诚四目相对，“若是真要打书院的主意，就凭你二人能成什么气候，蔡某好奇的只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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