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春情散,劳烦了。”
鸨母满意地接过银子,揣进兜里,从榻上起身,便往扭着身子往内间去了。
谢栀仍旧端坐在原地,兀自给自己砌了杯茶,望着窗外景色出神。
从高处俯瞰而下,她瞧见街市上熙来攘往,她从每个人脸上瞧出喜怒哀乐,但不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共同点——
这些人,虽然衣着普通,沾满了过路灰尘,可似乎,都活得比她干净多了。
直到东西到手,谢栀这才回过神来。
两包极轻的粉末拿在手中,她却不知为何觉得有千斤之重。
“姑娘,奴家猜到了。”
已然是初冬时节,可楼中人为了好看,手中依然持着一柄轻罗小扇,得意地看着她。
“哦?妈妈想说什么?”
那鸨母用扇子捂住嘴,笑道:
“姑娘是中了春情散,可却想叫人以为您中了冬魄散吧。这冬魄散的效用虽然与春情散一样,可就算这次解了,再过七日还会再犯,直至发作三次,药效才算完全耗尽。”
“而姑娘买了两包春情散,说明之前已经中过一次,这合起来嘛,正好三次,且这两种药的原料几乎一样,不是行内人,根本看不出差别,姑娘,不简单呀。”
谢栀笑着将两包药收入怀中,弯弯的小鹿眼中却透着一丝寒意,
“妈妈,说话做事,可是要负责任的。”
“哎呦,姑娘放心,奴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您一走出这店,奴家便会将所有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
画馆中。
“姑娘,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侍卫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不再理会晴仪的警告,抬步便往上走。
“你们做什么呀,叫你们别上来!听不懂吗?”
晴仪再次出声警告,可心中却是慌得要死。
那掌柜的也道:
“哎哎哎,不行呀,你们这么多人,可别踩着我的画了!这坏了可是要赔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紧张。
与此同时,角落里的小门被轻轻扣响,晴仪心口猛得一松,迅速飞上去将门打开,一把将还未反应过来的谢栀拖了进来,随后立即关上了门。
侍卫恰好走上来,听见凌乱的动静,开口询问,
“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栀站在原地,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喘了口气答道,
“无事,这里东西多,方才被绊了一下而已。”
“姑娘,您若是出了什么事,世子问起来,我们担待不起。”
“知道了,这就回府吧。”
“姑娘不去庙会了吗?”
谢栀假意面露不虞,“不去了,这么多人,去了也尽不了兴。”
临走时,她悄悄从袖中掏出足足有几十张的画稿,递给那掌柜的。
掌柜的顿时眉开眼笑,恭恭敬敬地送几人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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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并没有机会与晴仪多说两句,谢栀便被直接送回了仰山台。
侍卫看着她进了房门,这才排成一行离开。
谢栀没有空计较这些,她迅速走进内室,掀开那床烟灰粉团花被衾,将两包药粉藏在了最底层。
而几乎是她放好东西的下一瞬,外面便有人推门而入。
谢栀手一抖,急忙将被衾整理好,再抬眼时,便见裴渡已然入内,站在帘子后头负手瞧着她。
他绯红官服加身,显然刚下值不久。
“大人真是越发神出鬼没了。”谢栀坐在原地,有些微恼地看着他。
“方才听人说,你去了市集,却没去庙会,出什么事了吗?”
裴渡却不接话,看着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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