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车,又是一阵咳嗽。
裴渡伸手去拍她的背,谢栀一把挥开他的手,快步进了驿站。
……
驿丞见此行来的是高官,对待上下皆恭敬有加。
他安排二人到了楼上的一间厢房中,很快便有小二送来新鲜的暮食,还有沐浴用的热水。
谢栀灰头土脸地坐在榻上,等人一走,便进了浴房,准备洗漱。
裴渡瞥见她的动作,走到浴房门外阻止她:
“你病没好,今日不要沐浴了。”
谢栀懒得理他:
“大人若是真心疼,便不会带我出来奔波了。”
说完,她一把将中间隔断的小门关上。
再出来后,谢栀直接上了榻,闭上眼睛想要休息。
裴渡本坐着案前看公文,见她出来,放下东西,走到食案前,抬手叫她:
“过来用饭。”
想来这驿站规格一般,桌上的饭食也只有几道清蒸时鲜类的小菜,她本在病中,加之今日又奔波一日,实在没有胃口,抬步往床上去休息了。
方睡一会儿,便又被人摇醒,裴渡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银丝面,放在她面前。
“记得在府上时你爱吃这个,我吩咐厨下去做了。”
见她不动,裴渡又道:
“若是不吃,今夜不用睡了。”
说完,他无视谢栀投来的眼神,走到浴房,就着她用过的水匆匆沐浴。
出来之后,见人又重新睡下,碗里的银丝面已然空了。
裴渡心下稍定,脱靴上榻,躺在外侧,闭目良久,少顷开口道:
“给你一次机会,不能再做出下药那般龌蹉之事,也不能再一声不吭地跑走,这不是好孩子干的事。”
床内人不回话,但裴渡知道她没有睡着。
“你不知道,你上回藏身的稻田,后面就是一座山林,那山林里常有大虫作怪,上月刚咬死过人。”
“还有,就算你安全出了城,可知南边路途有多远?那头最近出没不少流寇,杀人不眨眼,极其残忍。似你这般相貌的年轻女子,独自出行,犹如小儿抱金过闹市,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裴渡说着,目光转向床内,盯着她的背影道:
“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谢栀心绪烦躁,不想听他老僧念经,将被子掩过头顶,沉沉睡下。
裴渡只好下床将灯熄了,等人睡熟,他伸手探进被中,将她的里衣掀开,替她按丰隆穴,关元穴祛除身上寒气。
直到她身上不再像往常一般寒冷,这才抱着她入睡。
……
第二日赶路,由于速度依旧没慢下来,谢栀更加晕眩。
好几次忍不住要吐,半路服了裴渡给的丹药也于事无补。
等重新上车,她忍不住和驾车的侍卫道:
“不能慢些吗?”
外头的侍卫听见,无奈道:
“姑娘,不能慢,再慢世子该失期了。此行若不是有姑娘,世子怕是连驿站都不让我们去的,以往出门,皆是原地休整一时半刻,便接着赶路。”
谢栀闻言,又缩回榻上,望着眼前的精致小点,一口都吃不下。
到了夜里,一到临近的驿站,她仍是闭眼就上了床,看见饭菜便想吐。
身子太难受了,她也不想和裴渡冷战了,等他从外头一进来,就忍不住和他说话:
“大人,我真的不舒服,现在看见马车,我都怕。”
“你忍忍,再有二十来日就到了。”
“我绝对不坐了,真的难受!今日吐了三次了,等再过二十日,我怕是命都没了!要不你现在就将我杀了。”
“胡说什么?”
裴渡将川贝雪梨汤递到她嘴边,谢栀立马躲开,她的眼中冒出泪花,面容都憔悴不少。
就这般到了深夜,她又是咳嗽不已,咳着咳着就开始抹眼泪。
裴渡靠在床头看书,见状,沉思许久,开口道:
“我记得当初带你上京时,乘的是官船,那时你就不晕,明日我叫几个人同你坐船,慢慢走,成不成?”
谢栀闻言,立马收了那虚伪的眼泪,转过头问:
“真的?不会又骗我吧?”
“不会。明日我派几个侍卫给你,让他们一路相随,衣裳要多穿,别着凉,药也要按时喝,路上带的药材有限,由不得你作践,还有,明日我让长明给你买个丫鬟,照顾你。”
裴渡说到这,瞧见少女躺在他身边,眼神亮晶晶的,便捏捏她的脸,问:
“我说的你可听见了?”
“大人,明日坐船你不去吧?”
谢栀喜出望外,忍不住问出口。
“嗯,水路太慢,来不及。”
裴渡说完这句话,忽然低下头,眸光一变,转而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荔淳,利害我已然和你说过,别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若敢再犯,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来。”
谢栀被他看得有些心惊,想了想,主动攀上他的肩:
“大人既然已经原谅我下药的事了,我怎么会跑呢?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好不好?”
裴渡依旧望着她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栀的手摸到他肩上的纱布,从领口处撩开他的衣襟一看,见之前被自己咬伤的地方依然包着厚厚的纱布。
她整个人贴进他怀里:
“大人,你疼不疼?我帮你吹吹?”
“你身子没养好,别来招我。”
裴渡果然受不了,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背过身去,合拢自己的衣襟。
谢栀却如游鱼似的攀上他的手臂,整个身子柔若无骨地从后头贴上来:
“像以前一样不就成了?”
裴渡一怔,目光落在谢栀白嫩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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