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毛小红好像生病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下课时间，姜眠正在跟同学们一起拔教室后面长出来的青草。
忽然有个小男孩跑过来向她禀告道。
这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班上成绩最好且患有哮喘的钱三宝。
姜眠抬立马直起身，跟着钱三宝一块儿回到了教室里。
钱三宝把姜眠引到毛小红的位置前，毛小红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
“小红，你怎么样？”
姜眠试探着问了一句。
“姜老师，我好疼啊……”
毛小红艰难出声，身体不停的发抖。
姜眠见势不对吗，背起毛小红就往卫生所跑。
操场里，高恩灿正在跟同学做游戏，姜眠从他身边路过，丢下一句。
“告诉校长，我送毛小红去卫生所，下节课改为自习！”
高恩灿立马郑重的点头：“嗯，知道了！”
毛小红八岁了，虽然瘦弱，但少说也有四十斤，姜眠背在背上，稍感吃力。
“姜老师？”
半路上，姜眠碰到了挑着水准备回农场的赵楠。
赵楠见姜眠背着个孩子，大汗淋漓，匆匆向前，立马好奇的问：“姜老师你要去哪儿？”
“我班上有个孩子生病了，我要送她去卫生所看看！”
姜眠抬起头来回答。
“你就这样背着她去啊？你等等！”
赵楠一边说着一边让姜眠等一下，她自己则挑着水快步的回了农场。
不一会儿，推出来一辆板车。
“快，姜老师，快把孩子放板车上，这样省力一点！”
姜眠赶紧把毛小红放到了板车上。
“会推吗？”赵楠问。
姜眠试着推了一下，歪歪扭扭的，还不如走路。
“我帮你！”
赵楠赶紧接替姜眠帮着她把板车推着往前走。
姜眠也不愣着，从旁边使力，两人一块儿推着毛小红来到了卫生所。
“小张大夫，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个学生，她好像肚子疼！”
姜眠把毛小红抱进卫生所，此时的毛小红已经痛得满头大汗，看上去十分虚弱。
“快，把她放床上，我检查一下！”
小张大夫指着旁边的担架床说。
姜眠把人放上去，毛小红却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姜老师，我害怕……”
姜眠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没事，老师不走，老师就在旁边守着你！”
毛小红这才安心了点。
经过小张大夫的一番检查听诊，确认毛小红得的是肠梗阻。
于是又给她挂上水，开了药。
这时，毛小红的母亲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姜眠把人交给她，叮嘱了几句便准备返回学校上课。
一出卫生所的大门，见赵楠还等在外面。
赵楠身上穿着破旧的碎花棉服，素净却看得出风霜的脸上满是担忧。
“姜老师，那孩子怎么样了？”
姜眠迎上前去，回答道：“在里面输水，说是肠梗阻，开了药，应该没事了！”
赵楠放了心，冲着姜眠微微一笑：“那就好！”
姜眠想起她的遭遇，正值大好年华，带着弟弟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山卡卡里。
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那双手比男人还糙。
手上皲裂的口子一道一道的，可见平时要干的活儿有多繁重。
可即便都这样了，她看上去还是挺乐观积极的，至少笑起来的时候十分真诚。
姜眠要回学校，而她要回农场，两人便一块儿走。
“我听说你还念过大学？”
一路上，姜眠问。
“念过，但那有什么用，干活儿用不上那些知识，靠的是双手！”
赵楠笑眯眯的回答，但声音听着却是无喜无悲的。
总归给人的感觉很平静。
像是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的那种平静。
“你为什么不结婚呀？我看好多知青都找了本地人嫁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想成家吗？”
姜眠问出了自己一直很好奇的事。
本以为冒昧了，但赵楠却没有因此而生气。
她只是专心的推着车，坦荡的解释。
“我成分不好，愿意娶我的大都是村里的一些老光棍，我不愿意为了口吃食将就他们！”
“那厉队长呢？”
姜眠记得霍曦东说过厉图南一直在追求赵楠。
“他……”
想到厉图南，赵楠眼里出现了一丝犹豫，但转瞬即逝。
“他是民兵队队长，将来前途无量，娶了我不就等于自毁前途吗？我不能害了他呀！”
说曹操，曹操到！
赵楠话音刚落，厉图南带着两个民兵队的便出现在了她们对面。
姜眠顺着赵楠的视线看去，从三个人中认出了厉图南。
厉图南约莫一米七八的身高，穿着民兵队的衣服。
脸型属于那种有棱有角的，弄浓眉大眼，看着有股子匪气。
厉图南也看到她们，把枪杆子往身后一个手下的怀里一塞，迈步走了过来。
“赵知青，姜老师！”
厉图南的声音浑厚。
姜眠点点头，算作回应，赵楠却愣着不动。
厉图南的视线落在赵楠推着板车的手上，她的手因为用力，生了冻疮的地方开始出血。
“赵知青，这个给你！”
厉图南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小盒雪花膏塞给赵楠。
“我不要！”
赵楠想拒绝，把东西还给厉图南。
厉图南浓眉一拧，不肯伸手去接：“你不要也行，找个我看不见的地儿扔了就好！”
说完，与赵楠擦身而过，继续往前走了。
他那两个手下连忙追了上去。
姜眠听到他们小声的说：“大哥，这小知青不识相。
天涯何处无芳草，改明儿哥儿几个给你重新介绍个好姑娘！”
厉图南怒骂了一句：“滚！”
那两个手下立马不敢吱声了。
姜眠都听到了，赵楠自然也听到了。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捏着那瓶雪花膏，继续推着车子往前走。
到了农场，姜眠也没见她真把那瓶雪花膏扔了！
………………
晚上，姜眠一边整理晒干的衣服，一边把白天发生的事讲给伏案在书桌前的贺南章听。
末了还说：“我觉得赵楠对厉图南还是有意思的，可能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厉图南的前程！”
霍曦东听完，没有什么表示。
一边刷刷的在几份资料上签字，一边淡淡的道：“别人的事，少操点心吧！”
姜眠深以为然：“我没想操心，就是单纯的好奇。”
霍曦东合上文件，收进抽屉里，锁上。
起身走到姜眠身边，从背后抱住她。
“那你倒是好奇好奇我！”
姜眠转过身，仰头望着他：“你有什么好好奇的？”
霍曦东俯身亲在她色泽红润的唇瓣上。
“当然是好奇好奇我现在想干什么啊！”
“啊？”
姜眠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霍曦东给带着跌倒在了身后的床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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