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本是关押未决犯人的地方,通俗来说,就是看管有犯罪嫌疑的人的场所。
就算是真犯罪,法院提审裁决之前,你也只是犯罪嫌疑人,是未决犯,只能暂时羁押在看守所;而监狱是关押已决犯的,是已经经过法庭审判的犯人。
与监狱相比,看守所羁押的时间不定,有的几天,可能屁股没坐热就出来了,在37天办案期结束前,会有部分嫌疑人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也有的几年,直到等到法院裁决。之后才转入监狱!
当然,待看守所的时间也算服刑时间。
能进看守所都是需要切实的证据的,
但隋队果敢的办事习惯,让证据这个要素的审核不那么严格,
他一贯的主张就是,先做事,做错了再修正。
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自然就成了证据。
周衍也终于知道,全国每年冤假错案这么多,都是怎么来的了。
3月,天气渐渐转暖,但是审讯室里冷地令人发颤,周衍熬了一个大夜,一刻也没合眼。
第二天,一整天时间,不断地有人来审讯,周衍反复重复这个过程,周衍被折磨地精神很差。
24小时很快超过,甚至48小时了。
直到第三天,天刚亮,周衍听到一个消息,林漫瑶依然昏迷,他原本仅有的指望就是林漫瑶能醒来,帮她作个证,现在愿望也落空了。
困顿不堪的周衍,睡迷迷糊糊在转运的警车上睡着,惊醒又睡着再被惊醒,重复着这个过程,恍惚中又换了车,兜兜转转开了两个小时车才到看守所。
下车的时候已经正午,阳光打在周衍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因为戴着手铐,周衍不得不用双手遮挡太阳。
接下来就是进入看守所基本的流程,
第一步:体检,
第二步:体表检查,
第三步:随身物品检查与保管,
第四步:拍照,
第五步:收集指纹信息,
第六步:采集血样,
第七步:采集尿样,
第八步:系统比对,
之后进了大厅办完手续,周衍算是被移交了看守所,他浑浑噩噩地领着被子衣服,生活用品,被看守所的警察带去了安排的监室。
“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周衍无言,沉默地跟着前头说话的警察。
“没事,说不定过几天就给你放了。”
警察看周衍年纪还很小,出言安慰着。
当然,周衍还不懂这些,他没回答,直到走到了监室。
警察指了指墙壁上的监规纪律,“找到自己的床号,东西自己整理,不知道你会关多久,所以上面的几条纪律先背下来,明天开始,跟着出操列队,”
面前老警察的交代周衍几乎都没听进去,哪怕到现在他还有不真实感。
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机会进局子里一次,有的人年纪轻轻就二进宫三进宫。
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老实的周衍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些。
周衍是个很守规矩的人,即使有超能力,也从未想过用来作恶,宁愿勤劳打工。
道德是穷人的镣铐,
但周衍即使有钱了,他也不希望摘除这个镣铐。
除了骨子里的善良,最重要的是想让自己活着舒坦。
监室现在空无一人,只有周衍,他默默铺好床,放下洗漱用品,就在全身放松下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绷不住了一般,开始蜷缩在床角。
有人说,进监狱总有一刻会让你想家,也总有一刻能让你流泪的。
他想逃跑,也能逃跑,
但是跑走了之后呢?
用什么身份活着?
要一辈子背着通缉令生活吗?
生活总有一些预想之外的磨难,只是他遇上了。
只是半梦半醒之间,门“嘭。”的一声爆响,警觉的周衍一个咕噜爬起来。
监室内有12铺床,6个上下铺,周衍被分到了靠门下铺。门被踹开的声音听着异常大声。
“哟,来了个新人。”
是去放风回来的室友一行此时回来了。
周衍转醒之后,看清了来人,是个理着圆头的青年,流里流气,有点面熟。
如果周衍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惊讶,就是他只闻其名的——赖小坤。
周衍没有任何打招呼的欲望,事实上,周衍对在这里能认识人都不会有任何想法。
避而远之。
周衍小心地观察着几个室友的动静,除了这个圆头,其他人都很安静。
看守所里,下午2:00-3:00是放风时间,3:00-4:00是静思学习的时间,周衍刚来,这俩都还没安排上。
时间不一会儿就到了下午4:00,是队列训练时间,训练结束就就是点名,然后吃饭。
警察向所有人介绍着周衍,希望大家好好相处,不要惹事,又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
其他人都和周衍一般,安静听着,只有着赖小坤吊儿郎当地应着话,即使听到呵斥他也不怕,依然回嘴应话。
吃饭的时间。
看守所的吃饭是分批次的,和周衍一起的有四五个监室,一个大食堂一下涌进来七八十号人,显得拥挤,在老犯人的带头下,还算有秩序,周衍也只需要跟在大部队后面。
取餐不需要排太久的队,晚饭是窝窝头和大白菜,令人毫无食欲。
不过周衍原本就丝毫食欲都没有。
他端着盘子,尽量找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位置坐下,勉力吃两口。
就在周衍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盯上了他的背影。
“啪,”一只粗壮的手臂,拍在了周衍的肩膀上。
周衍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手里的窝窝头掉了。
周衍转头,却是见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那只臂围是自己两倍还多的手臂上纹着青龙。
如果周衍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是叫刘波,他还欠着自己一个大巴掌。
“小子,”刘波带着一股邪笑,“坐你旁边介意吗?”
刘波是问吗?实际上他已经坐了下来,与周衍并排。
麻烦来了。
旁边赖小坤也走了过来,
“波哥,怎么啦?这人你认识啊?”
波哥把他的青龙大花臂驾到桌子上,身体前倾。
“认识,我刘波能进来有他一份功劳,嘿嘿嘿,是有那么点冤家路窄。小娃子,你是特地送来找抽的吗?”
刘波是川省人,川省的乡下,口音很重。
“早上我又被领着审了一回,听说是你指认的我?”刘波捏着周衍的肩膀。
周衍没答话,望着刘波,和被他挡住大半的灯光。
“td,老子没说过的话,你也编排我?谁是林为营我都不认识。”
刘波那天因为周衍的阻拦耽误了点时间,被警察追上不说,嫌疑还洗不干净,后被警车拦截之后也跟着进看守所了。
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也有人已经承诺保他平安无事了,但是那种不爽还是挥之不去。
直到今天早上,他又被监警提审了一回,是前天周衍指认刘波把林为营的别墅里墙体有夹层的事,周衍可是把有的没的都推他头上去了。
他憋着气。
赖小坤也是一样,聚众闹事耍手段的常客,二人都早了周衍两天进来。
周衍瞥了一眼刘波狡黠的眼神,那不怀好意的笑,吃了最后一口大白菜,赶紧起身收拾了餐盘离开。
刘波注视着周衍离开的脚步,乐出了声来。“赫赫赫”地笑着。
赖小坤坐到了周衍的位置道:“波哥,晚上……?”
刘波豪气道:“嗯。”
赖小坤谄媚地靠上来:“晚上party一点儿不耽误,到时候,算上这个新来的?这小孩儿名字咋听着有点耳熟呢?”
“当然,我还要好好伺候他呢,你都安排好了吗?”
赖小坤笑着,“一切ok,今天晚上,保证没人能打扰,保证一个灯笼都看不到,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嗯。”
“内个,波哥,对面有十来个人,咱,只有8个,你看,我这瘦胳膊瘦腿儿的……”
刘波瞥了赖小坤一眼,“不用你,我一个人就行。”
“好嘞,波哥,有您这句话就妥嘞。”
赖小坤笑着,眼睛都快眯地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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