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心智有损也是个男人。你一个未嫁人的姑娘给他上药算怎么回事?”

    “娘,我虽然没嫁人,但也算不上姑娘了吧?!而且,我以后也没打算嫁人。”

    孩子都快出生了,算哪门子姑娘?

    就她这种情况,按照大乾的糟粕思想,怕是再难寻到婆家。

    李素问瞪沈清棠,难得强势:“什么话?你是被迫当娘又不是你不知检点,是那些坏人欺人太甚!你就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就不能嫁人?”

    在护短这件事上,沈屿之跟李素问步调一致,点头附和,“对!不光要嫁,还得风风光光的嫁!人品不好都不嫁。”

    沈清棠:“……”

    莫名有点想流泪。

    沈清棠没再试图说服李素问。

    父母是为她好。

    再者,就像她至今仍然保持着现代思维一样,李素问自幼受封建思想荼毒,思想上很难转变。

    沈清棠换了话题,“娘,天色不早了,辛苦你去熬佛粥?”

    佛粥就是腊八粥,也叫八宝粥。

    李素问往门外探头看了眼天色,“还真是!太阳都快落山了,我这就去。”

    “那我去烧火。”沈屿之跟在李素问身后往窑洞走去。

    最近他们家厨房一直在窑洞。

    沈清柯被沈清棠打发去切猪肉。

    “二哥,你去挑块里好点儿的肉,晚上,我想吃锅包肉。”

    锅包肉是不是大乾食谱沈清棠不知道,反正沈家人现在都对锅包肉接受良好,很喜欢吃。

    季宴时也喜欢。

    “好!”沈清柯拎着刀,扛着梯子,爬到山洞里去割肉。

    屋子里只剩沈清棠和季宴时。

    沈清棠找出之前剩的草药,捣碎。

    又扯了一块干净的白棉布,拿着敲开季宴时的房门。

    敲门是礼节,没有实际意义。

    季宴时不会开门也不会制止她进屋。

    打坐的季宴时听见动静睁开眼。

    沈清棠示意手中拿着的草药,“说好的你配合上药加两块肉。”

    季宴时闻言默默转过身,背对沈清棠。

    季宴时的皮肤是冷白皮,肌理分明,看着让人……心疼。

    如沈清柯所说,季宴时身上新旧伤交错。

    看疤痕,受得还不是一种伤。

    有鞭痕,有烫伤的疤痕,还有……像是某种动物撕咬的伤?

    最新的伤口,就是他掉落温泉中时那道几乎斜着贯穿他后背的伤。

    刚才还泛白的伤口这会儿泛着红。

    血红的红。

    看着触目惊心。

    沈清棠吸了口气,动作轻柔的把碾碎的草药给他敷在伤口上。

    草药不比药末,有些碎渣,会扎到伤口。

    沈清棠注意到季宴时伤口附近的肌肉有轻微颤动,就凑近他伤口轻吹。

    “呼!”

    季宴时身体瞬间绷紧。

    原本垂在腿上的手,手指不自觉地卷缩了下。

    又蜷缩了下。

    最终握成拳头。

    手背青筋跳起。

    若是面对面,沈清棠就会发现,季宴时头一次脸上的表情这么丰富。

    在背后上药的沈清棠过于专心,压根没发现季宴时的异常。

    她只顾小心翼翼把草药均匀地涂抹在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

    先用折叠了两层的棉布块轻轻盖在伤口上,又用长棉布条沿着伤口的方向从后面包到前面,在他右肩处打了个结。

    打结时两个人面对面。

    季宴时坐着,沈清棠站着,略微弯着腰,稍稍侧着头。

    垂下的发丝扫过季宴时的侧脸。

    大约有些痒,季宴时扭头避让。

    恰好几乎跟沈清棠面对面。

    他的眼睛正对她娇艳的红唇。

    季宴时盯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捂住自己心口,力道不轻却又没伤着沈清棠的把她推离自己身边,起身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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