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季宴时多少带点狼狈的背影,骂道:“白眼狼!”

    给他包扎伤口还推她?!

    狗咬吕洞宾。

    晚饭在厅堂里吃的。

    烛台放在窗台上。

    微弱的烛光,勉强能照亮饭桌上。

    猪油蜡烛不是很好烧,烟大。

    沈清棠知道蜜蜡可以做无烟蜡烛,可惜大冬天不好弄蜜蜡。

    待到明年天暖和了试试。

    饭碗不止有腊八粥和锅包肉。

    还有清炒时蔬和糖醋鱼。

    晚饭照例是一家四口闲话时间。

    只是多了一个难伺候的季宴时,四口人聊天时还得把声音压到季宴时能接受的音量。

    腊八粥是按京城做法做的。

    都叫腊八粥,但是每个地方的腊八粥还不太一样。

    京城流行的腊八粥比较讲究。

    有白米、红枣、莲子、核桃、栗子等。

    按理说腊月初七晚上就该洗米泡果去核等。

    因着雪天没能出城,只能今天现做。

    好在柴火烧得足,腊八粥也熬的软烂。

    沈清棠跟沈清柯把白天在集市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说。

    李素问很愁:“惹到这虎爷怕是后患无穷。要不,咱们先不去卖肥皂了?

    坚持到开春,咱们就开荒种地。”

    “你娘说的对。我今天在山谷里转了两圈,发现能开荒种地的地方不少,随便种点儿就够咱一家四口吃喝。

    主要外面不是很太平。”沈屿之夹了一块锅包肉放进自己碗里。

    沈清柯叹息一声:“虎爷的事还是小事,真逼急了咱就躲山谷里耕种。

    我在集市上听着其他摊贩议论,北川税目繁多,老百姓几乎无力承担。

    初来北川时,听见日工钱有二三百文,还觉得不少。

    现在发现赚的跟最后落在手里的不是一回事。

    打比方,一天有二百文收入,一个月能有六两银子,可最终落在自己手里能生活的不足十之二三。”

    “首先要交三饷。”

    三饷即兵饷、边响和军饷。

    这三种税费以户为单位征收。

    “这三饷就重到足已经扒掉百姓一层皮。两百文的工钱里,得有五十文用来交三饷。”

    沈清柯放下粥碗,掰着手指头接着报,“还要交人头税、徭役、夏税、秋税、杂税等。”

    “种地的要交田税,经商的要交商税。”

    “这些大都还是官方统一的税收,私下还有地方税。比如我和清棠今日所交的牙钱。”

    “我今儿在磨坊排队磨面时,见一个老农把麸皮掺回面粉里。就问他这样还怎么吃?”

    “那老农跟我说他们一年起早贪黑的种地,到秋收时,还倒欠官府五六两银。

    不掺麸皮只吃面会活不到明年开春。”

    沈清柯越说越怒,声音拔高了不少。

    “明明在京城时,根本没有这么多名目的赋税!是层层加码到北川才会变得如此。再这么下去迟早会乱子!”

    沈清棠下意识看向季宴时。

    换平时季宴时早就嫌吵把沈清柯扔出去了,这会儿只专心地盯着盘子里的锅包肉,似是没听见沈清柯的话。

    李素问十分不解,“咱们去城里几次,不是看着都还好?卖东西的人不少,买东西的也都有人在。集市上热热闹闹的,就是没京城繁华。”

    沈清棠解释:“那是因为咱们去的是最繁华的内城。卖东西的多数咱们这样的穷苦人家,买东西的是北川县的达官贵人或者本地土著。

    不管在京城还是在北川,总有人挥金如土不愁吃喝,也有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8_178129/225280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