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之抬起头,目光四扫,笑了笑,“还好,咱们有清棠这个小福星,找的这处山谷,不管是关外来敌还是北川内乱,总归还能有一处安身之地。”
李素问点头,嘱咐他们:“你们几个进出谷时都尽量小心点儿不要让人看见。说不好这山谷真是咱们最后的退路。”
沈清柯不认同,“唇亡齿寒!若是北川真的内乱或者被外敌攻打,咱们藏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沈屿之夹了块锅包肉咬在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眯起眼一脸享受。
把锅包肉咽下去,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你现在能做什么呢?”
沈清柯张开嘴。
又闭上。
是啊!他能做什么呢?
他现在自身难保,刚刚能吃饱饭有片瓦遮身。
戴罪之身又能为北川为大乾做什么呢?!
就算如愿参加科举,不能离开北川的他,顶天就是一秀才。
酸甜香脆,肉香多汁的锅包肉,突然难以下咽。
沈清柯味同嚼蜡,咽下嘴里的锅包肉,把剩下的半碗粥放在桌上,筷子放在碗上。
浪费可耻,可他实在没有胃口。
沈屿之咬着锅包肉侧过头往沈清柯失魂落魄的脸上瞄了眼,轻笑摇头,“傻儿子!你还是太嫩!以后这样的事看多了、听多了、经历多了,习以为常就好。”
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他也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
想过提枪上马斩敌首。
在朝堂上朗声奏治国良策。
结果呢?
不过是勾栏院里梦一场。
浑浑噩噩半生,不若那撕咬乱斗的蛐蛐肆意。
沈清棠忙出声安慰沈清柯,“二哥,你别听爹爹吓唬你。他年纪大了种种花养养草在山谷里养老正合适。你这般年纪的男儿就应该放眼天下,逐鹿中原。
当然,饭得一口口吃,天下得一点点看。
咱们先赚钱养活一家四口,若是有能力,我们就再帮住更多的人。
就像今天揍虎爷一样。有朝一日,咱们穷苦百姓都团结起来,未尝不能推倒上头的贪官污吏、乡绅恶霸!
而你,现在困于北川,说不得明年就能踏出北川,再过一年就能杀回京城,名动天下。”
沈清柯想了想,重新端起粥碗,“清棠说的对!不努力就认输什么都办不成。总要试试才甘心。就算没能力改变大乾,也改变不了北川,我总能改变的了自己。”
吃过晚饭,沈清棠坐在窗边的榻上,指挥着沈清柯和沈屿之剥蒜瓣腌腊八蒜。
李素问坐在一边儿给季宴时做衣裳。
沈清棠劝她明日再做,她都不肯。
说季宴时再不好也救她两回,给他做身衣服不为过。
沈清棠劝不动,只得跟做法一样,在李素问身边点了一圈蜡烛,头顶还吊了一盏油灯。
“知道的是你心疼我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做法夺舍呢!”弄得李素问哭笑不得,坚持灭了几根蜡烛,最后剩了一根蜡烛和一盏油灯。
李素问把裁剪好的棉布一点点缝制在一起,嘴上闲着,问沈清棠:“你是怎么说服季宴时让他穿上棉袍的?”
“当然是威胁他。”沈清棠张嘴就来,“我告诉他,他要不穿棉袍,从今天起咱们家吃饭都是素菜。”
李素问:“……”
咬断线头,失笑开口:“你跟季宴时,不知道你是他的劫难,还是他是你的劫难。”
“当然我是他的劫难!”沈清棠斩钉截铁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能让天下人负我!”
别说李素问,连沈屿之都听乐了,“对!就得咱欺负别人不能让人欺负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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