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昌去了南方考察,也于昨日返回北城,参与家里的祭拜,以及参加凌墨川的婚礼。
四月七日,晴。
清晨,婚车准时抵达西山壹号院,遵着凌家的习俗,新人先回了凌家老宅祭祖。
婚宴定在中国大饭店,由于大部分亲友都有工作,晚宴在晚上七点正式开始。
黎玉身体不便,迎客的任务全权交由新郎和伴郎团。
六点过半,一辆军用牌照的奥迪a8驶至酒店正门,江华阳兄弟二人扶着江奶奶下车,凌家长辈快步上前问好。
江奶奶年岁虽高,姿态却不减,端着娴雅的微笑,与相熟的晚辈亲热交谈。
活到这个岁数的老人都是家里的宝,出席各个场合是极受尊重与敬仰的存在,一路行至宴会大厅,引得不少人侧目,暗说高寿的老宝贝都亲自前来贺喜,可见凌家地位斐然。
江奶奶看着过来问候的晚辈,微笑听着每个人的讲话,偶尔问问年轻一辈的情况。
江华阳没有片刻就递上轮椅,江奶奶也不逞强,岁数大了,得自己懂事上心。
待得周围终于安静,她小声询问孙子,“说好的人呢?”
“还在后台陪新娘,一会儿我就把人拎来见您。”
江奶奶横了他一眼,“你个猴子,搁奶奶这冲汉子没用。”
江华阳笑了笑,“奶奶,我待会儿先把俩小猴带来给您掌眼。”
江奶奶点了点他,笑盈盈的对着缓步走来的世侄挥了挥手。
凌墨川结婚,少不了一帮凑热闹的发小。
高登宇是伴郎团成员之一,清晨去黎家接人就被为难了好半天,伴娘团真是什么损招都想的出来,他和一众兄弟都给折腾惨了,反倒是新郎,在他们的守护下,舒适的走完过场。
高登宇一通忙活,到了现下才得躲清闲,窝在角落的宴桌前喝上一口水。
他一抬眼,就见人群中簇拥着江家老奶奶,后头跟着江华阳两兄弟。
他嗤了一声,极不满意江华阳脸上流露的嘚瑟。
早上他还在新娘家见到了邓书韫,跟着伴娘团们拦门,见他们出丑,笑的容光焕发。
她穿了件婴儿粉的羊绒针织衫,白色羊绒阔腿裤,颈间是串硕大的澳白,颗颗圆润璀璨,通身的明媚与富贵把她衬得如娇花一般。
她年纪偏长,在一众年轻女孩里也丝毫不逊色,观她脸色,显然不用操持那家破企业后,也开始有了女为悦己者容的欣欣之态。
她装作没看见他,他也懒得理她。
循着间隙,高登宇问了一嘴凌墨川,不想被那小子训斥了几句,“你别胡闹,那可是我媳妇姐姐,人孩子都上小学了,你那花花肠子给我收好。”
高登宇暗骂凌墨川傻蛋,他还能不知道邓书韫有孩子,只是疑惑她怎么又成了凌墨川大姨子。
他现下琢磨了一下,生出几分幸灾乐祸来,大抵江华阳为了让邓书韫回归江家,给她立了这么个身份,有什么用,他们没走明路先有了孩子,就甭想着能得脸。
高登宇悠哉的点了支烟,心情愉悦的和身边的发小攀谈起来。
没几分钟,入口处来了个清冷美人,礼服加身,长发绾起,五官端庄大气,往那一站就是景。
发小赶紧捅捅高登宇,故意提了音量说:“快看,凌大美女艳压群芳啊。”
凌清遥闻声冷冷的瞥过来,又飞快的收回视线。
高登宇觉得略为丢人,给了发小一脚。
发小也不当意,调笑说:“这么好的准未婚妻,可别错过了,听说她外公有意让她继承公司,条件是必须结婚,人如今手握好几个基建项目,没记错的话,就是你爹前下属的管辖范围,你们二人喜结连理,也算天作之合。”
凌清遥算是官二代,商二代,可惜父母早早故去,很多资源跟着死了,好在外公手里还有一份家业,姑娘也争气,留学回来就撑起公司,比她那纨绔表哥要强。
“你瞧瞧那脸蛋,那身材,不正合你意吗?”
高登宇吐出烟圈,百无聊赖说:“你这么喜欢,让给你?”
发小嘻嘻哈哈说:“别介,我没这本事得到凌大小姐芳心。”
“感情是丑拒了啊,难怪一副流氓样对人评头论足。”
“你丫的!”发小给了他肩膀一拳:“说的好像你多纯洁似的。”
高登宇承认风流,但自认不下流,“我就是不纯,也比你有段数。”
发小反问:“谁给你的自信呢?”
高登宇呵呵一笑,“谁叫我长得帅,谁叫你是避孕套漏出来的呢。”
发小气的对他后背就是几巴掌,“你小子精准打击是吧,我就这点短处,你还揪着不放……”
高登宇按灭烟头,打断他的叽歪,“人有三急,你在这儿暗中观察吧,傻子!”
“高登宇,你个死犊子,你就等着被凌清遥治吧!”
高登宇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扬长而去。
邓书韫要跟着婚车队,孩子由江华阳安排专人看护出席。
黎丹见着俩孩子,免不得又亲又抱。
亦书瞧见穿婚纱的黎玉便挪不开眼,一直盯着化妆师给她补妆,屋子里全是女人,本就热闹,亦书又是个活泼性子,更是讨喜,一伙人又逗又哄的,好不乐呵。
黎玉结束妆容,见了亦书满眼羡慕的表情,把人招到怀里,让化妆师给小丫头简单烫了个头发,用红色丝带扎成公主头。
小姑娘今日穿了条红色背心拼米色蓬蓬裙,外搭红色国风羊绒小外套,化妆师方停手,亦书便对着镜子欣赏起来。
亦锦是同系列的红色国风外套,内搭黑色高领针织,同色长裤,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妹妹臭美。
他不似亦书和一群阿姨笑作一团,只黎丹与他交谈时,才娓娓道来,露出童稚的笑颜。
赵思茹悄悄和邓书韫感慨,“你儿子不是个容易交心的,聪明的孩子心眼也多啊。”
邓书韫扑哧一笑,“不乱交心才好,免得长大了让我费神。”她精神有点恍惚,早上醒来突然有些发烧,赶紧塞了两粒退烧药,好在体温控制下去了。
赵思茹跟着笑,“有道理,要是给你招惹出一堆儿媳妇,那才是要头疼的。”说完她对着亦书努努嘴,“瞧你家女儿,她一定想画眉涂口红。”
邓书韫看着自家女儿,默认了好友的想法。
她想到江华阳的嘱咐,蹲身给儿子理了理衣服,小声道:“江长官的奶奶,你的亲祖母想见见你。”她决定让两孩子分开行动,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亦锦怔了一瞬,很快点头,对妈妈说:“我去给她看。”
邓书韫领着儿子去到休息间外,守候的保镖当即上前,领了亦锦过去。
江华阳昨晚来了电话,说是奶奶很想看看孩子,这样的场合并不安全,但八十几岁的老人特特跑来,她没有回绝的理由。
亦锦跟着保镖去往宴会厅,不禁想到多日未见的江长官。
他已经可以确定,江长官就是他和亦书的爸爸,可是让他叫爸爸,他却存着别扭,亦书也说和他一样。
其实他知道妹妹在说谎,每当江长官给他们做好吃的,买好玩的,亦书都想叫人来着,只是见他不开口,便也跟着忍下来,她心里不知道叫了江长官多少回爸爸了。
江长官看他的眼神总是炙热而充斥着期待,他压力也挺大的,特别是他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的时候,好几次江长官都进了房间来,盯着他一看就是好久,弄得他紧张的不行,只想江长官赶紧离开自己的房间。
江长官给他掖被子的时候,他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偶尔还觉得江长官有点可怜。
他给江长官列了分数,累加起来后分值还不低,江长官聪明,守信用,饭做的好还愿意陪着他和亦书玩,英文说的也很标准,从没发过脾气……不过,就让他先做着江长官吧,谁让他把他们弄丢了。
高登宇从洗手间出来就歪在过道旁的窗前抽烟,他瞧着灯火通明的夜景,生出一丝莫名的悲凉来,身边好友里,凌墨川也有了归宿,反倒他自己,这些年除了钱,貌似什么也没抓住。
他摇摇头,没事胡思乱想什么,他今天的主线任务是给凌墨川挡酒,部队的兵有几个是不能喝的,就知道让他冲锋陷阵。
这种事江华阳就不肯干,每次都狡猾的避开。
他熄了烟,冷哼一声,随意扫了眼周遭,就见一半大的男孩稳步走来,待人渐渐走近,他心下一窒,站直了看向来人,彻底移不开眼睛。
这小子,这小子,是了,江华阳和邓书韫的儿子!
高登宇盯得入了神,亦锦奇怪的对上他的眼睛,这位叔叔他不认识,可他的眼神分明认识自己。
高登宇看着孩子,想到江华阳与邓书韫之间的风花雪月,二人独有的不设防,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邓书韫那样光彩照人的模样,灵动有趣的性子,就是单纯斗斗嘴,怕也是别有意趣,江华阳定是对她非常欢喜,不然,也不会有了两孩子。
眼前的男孩就连思考的神情都和江华阳十分相像,他不否认自己嫉妒了。
江华阳是什么运气,他们这伙人,就属他儿子最大了,还有个闺女呢,他们就是想追都望尘莫及。
保镖们手里都有高登宇的资料,见他对孩子感兴趣,赶紧把亦锦挡在身后。
亦锦倒是不怕,一本正经的打量起高登宇来。
高登宇顿觉好笑,孩子长的好,性子也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搭搭讪。
他逗弄问:“你是邓书韫儿子?”
亦锦反问:“叔叔,你是谁?”
一声叔叔又让高登宇心念一动,“我叫高登宇,你妈妈和我相熟,不信你等会可以问问她。”
亦锦礼貌回了句,“我叫胡亦锦。”他对着高登宇点了个头,“我得走了,叔叔再见。”说罢直接跟着保镖走人。
高登宇知道孩子名字,不过是没话找话。
他望着离开的孩子,心里酸酸软软的,真是什么人生什么种,小模样简直是江华阳的翻版。
他动身回了后台,想着家里的老头子,整日为了他的婚姻大事着急,或许自己也该结婚有个娃了,没准也能是自己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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