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入肉的感觉，和往常的小打小闹完全不一样。
虞雀的手有些发抖。
刺进去的同时，她也松开了手，目光朝着躺在地面上的唐盛看过去，只见男人疼得满地打滚，被刚刚踹飞的两个男人拉起来，拽到车上，带走。
这里又只剩下她和谢寅礼。
虞雀唇色苍白，呆呆看着车辆疾驰的方向，像是彻底被吓住了。
直到，谢寅礼的声音出现在她耳侧：“你要是这么胆小，以后怎么能成为谢太太？”
虞雀瞳孔光芒闪了闪，她的头缓缓转向谢寅礼，只看见男人面无表情，他走过来，轻佻邪肆的脸上还沾着斑驳的血渍，抬起手臂，他的大拇指替她擦过下巴上的一滴血。
腥锈的血味漫入鼻间，让虞雀回想到刚刚的场景。
后撤两步，她扭头干呕起来。
谢寅礼没有再靠近，只是看着虞雀撕心裂肺的干呕，仿佛要把她的五脏六腑呕出来。
到这一刻，虞雀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她原本以为谢寅礼只是有点难搞，谁知道他这么癫，这种事也敢做。
到时候把她也拉上怎么办！
虞雀脸色苍白到极致，眼睫微微抬起，她望向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眼珠子黑黝黝的，专注地看着她。
仿佛在说——
欢迎来到人间地狱。
虞雀的身体倏然打了个颤，唇角收紧，她强压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向谢寅礼走了两步。
谢寅礼伸出手臂，将她抱进怀里，他声音仍旧散漫轻佻，却多了几分深不见底的森寒：“小雀儿，我一早就说过了，你是聪明人。”
男人怀抱温暖，虞雀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她闭上眼，声音轻轻，，满是担忧：“唐盛刚刚那刀，不会出什么事吧，到时候我们都——”
谢寅礼：“不会。”
虞雀适时抬头，呆呆看向谢寅礼。
谢寅礼大拇指擦过虞雀白净脸上的血痕，语气却分外平静：“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虞雀眉心一跳。
他的言下之意是，盛唐死了，他们就不会有事了。
谢寅礼勾了勾唇，饶有兴致地说：“吓到了？”
虞雀没有否认，嘴角抿作一线，她攥着谢寅礼的衣袖更紧了一些，衣襟被蹭的移动，表达她的意愿。
谢寅礼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看着地面燃烧的微弱星火，低低说：“回去吧。”
虞雀跟在谢寅礼身后，回到酒店。
这一夜，她极其不安稳。
谢寅礼就算在虞雀视线里消失半刻，她都会心慌意乱，所以在要洗澡的时候，她更是频频回头看向谢寅礼。
她问：“能不能把浴室的门打开？”
谢寅礼调侃，“是不是还要我抽根凳子，坐到你面前来。”
回到都市里，他好像又变成原来那个谢寅礼。
风轻云淡，高高在上。
那如潮倾覆的黏腻黑暗，和厂房前的废弃平地，还有盛唐的人命，仿佛都是虞雀的错觉。
虞雀嘴角微微抿起，没有拒绝。
谢寅礼唇角带笑，一步步走进浴室，他的手指定于领口，解开纽扣，露出精壮的胸膛，沉下腰，他的面容凑近虞雀，蜻蜓点水的吻在暧昧的雾气弥漫。
男人道：“那一起洗吧。”
虞雀这会脸是真的彻底烧红了，看着男人提脚跨进水里，浴池的水哗哗往外宣泄，再阻止也来不及了。
结实有力的双臂穿过虞雀的腋下，将她抱在腿上。
他咬住她的耳垂。
进而，双指捏住她的下颚，扭过来，长长的交换一个吻。
谢寅礼声音阴鸷：“我们现在是一条船的人了，是共犯，开心了吗。”
虞雀张了张口，刚要说话。
迎来的却是男人变本加厉的野蛮。
谢寅礼没有放过她，从里到外，将她深深刻上自己的印记。
虞雀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意识完全消失的最后一秒，她隐约听见谢寅礼打电话的声音，只是那些字眼钻进耳朵里，就像过眼云烟一样，一个字都抓不到。
“送唐盛出京市。”他说：“警局那边我会解决，这件事等过两天就会彻底了结。”
范荣不理解，“谢先生，你为什么要做这出戏？”
谢寅礼抬眼，黑沉沉的天压在远方，他垂下眼睛，摩挲着手上的烟身，“范荣，你跟了我多久了？”
范荣谨慎答道：“八年六个月十三天。”
谢寅礼轻笑，“你都跟了我这么久了，不明白我想做什么吗？”
“……”范荣沉默。
谢寅礼看着房间里的女人，唇锋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谢小三爷的太太是贫民窟出身的灰姑娘，这不是挺有意思的。”
范荣脱口而出：“您不打算等李大小姐了吗？”
谢寅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等她？”
是了。
那些谣言都在说李芮是谢寅礼的白月光，谢寅礼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过。
国内到国外而已。
要是谢寅礼真的特别喜欢李芮，非她不可，早就乘坐私人飞机飞过去找李芮了，是这么多年的谣言，让他一叶障目。
范荣斟酌几秒，小心翼翼说：“大公子恐怕不会同意你娶这么一个女人，还有太太她……”
最重要的是，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人是不会改变的，就像谢寅礼从前可是不会拿自己的婚事做筹码，他现在突然提出来，还指明只要虞雀。
怕不是真的对虞雀动了心思。
—
虞雀昏昏沉沉从梦里醒来，就听见客厅的声音，齿轮滚动在地面，化妆品搁在桌面上，吵得人睡不着觉。
她下意识坐起来，只听见有人惊喜道：“虞小姐醒了。”
虞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床上拽起来，推到盥洗室去洗漱。
再然后，是被按在化妆台上。
有人给她上药，有人给她上妆，力求看不出来些许痕迹。
与此同时，是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
虞雀强忍住了情绪，目光看向一侧的范荣。
范荣赔笑，“谢先生示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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