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雀上车，回头往车外看一眼。
谢寅礼立于人群当中，面色清隽冷淡，富贵养人，相对以前那个谢寅礼，如今的男人气场愈发骇然冷淡，如同豺狼的记者也不敢靠近，自动隔绝出半个圆形，话筒离他也有半米左右的距离，哪还有对虞雀的咄咄逼人。
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货色。
谢寅礼侧身，打算离开。
记者追上去，不依不饶地说：“谢先生，关于贵公司谢云鹤和亲表妹有一腿的事，难道你就不打算说两句吗？”
谢寅礼垂眼，“你想让我说什么？”
他淡淡一笑，语气悉数平常：“都是捕风捉影的事，还需要我多说吗？”
记者：“我们有你大哥和表妹进出同一家酒店的——”
谢寅礼扫过他胸前的挂牌，强横道：“高记者是吧，你应该知道造谣和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如果觉得那些都是真的，你可以尽管往报纸上发。”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高记者是个年轻记者，意气风发，旁边的人拉他，他也不管不顾，语气加重：“你可以不回答，但等爆出来，遭殃的可是你们谢家，你可以想想。”
谢寅礼嗤笑一声。
范荣见情况不对，下去打圆场。
虞雀一个人待在车上。
过分喧嚣的环境里，她的心口扑通扑通跳，眼睛用力地眨了眨。
窗外的硝烟气近乎弥漫进了车厢内。
最终，是以范荣挡在外面，让谢寅礼上车，他再跟在其后上车。
车顺利摆脱人流，向外行去。
范荣看着谢寅礼，欲言又止：“项目组那边还等着我们去开会，谢总我们——”
他们从后门进出，亦是因为前门进不去。
谢寅礼淡淡说：“现在公司进不去，转为线上。”
范荣：“可是……”
谢寅礼言简意赅，“有意见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范荣闭上嘴，不再开口。
谢寅礼错目，看向一侧的虞雀，他面色冷漠，眼皮掀抬，“把她送到下个路口。”
虞雀手指攥紧。
良久，她语气平静道：“不麻烦谢总，但有件事麻烦你明示，谢氏是打算开除我，还是在等着我自己辞职？”
谢寅礼斜斜睨过一眼范荣。
范荣小声解释事情的起因经过。
末了，他低声提醒：“那边现在在等着您发话。”
谢寅礼捏了捏指节，“谢氏的最低是本科。”
他没有正面回答虞雀的问题，意思却不言而表，谢氏没有本科以下的学历，让虞雀自己辞职。
虞雀面部表情淡了些许，微微点头：“我明白了，那我明天就不来上班了——”
话落，她轻轻看向范荣。
“范特助，我是个孕妇，麻烦您帮我办理一下离职，可以吗？”
车厢内一片安静。
范荣不敢搭话。
虞雀也不在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我在谢氏没有职位，算不了辞职，就不麻烦你了，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停就好。”
气氛紧绷。
范荣大气都不敢出，偷偷看了谢寅礼一眼。
男人不语，薄冷的唇紧抿。
眼看着地铁口越来越近，虞雀叫住前面的司机：“麻烦在前一个路口停，谢谢。”
司机：“……”
谢寅礼：“停车。”
司机战战兢兢地靠边停下车。
虞雀头也不回的下车，她站在路边，低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发消息。
谢寅礼嘲弄：“看来有人愿意当你儿子的爹了。”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虞雀不卑不亢地说，“反正最后姓什么，都不可能姓谢，怪晦气的。”
谢寅礼锋利眼眸眯起。
虞雀收了手机，目光通过窗口望进去，乖巧地眨了眨眼，笑道：“你怎么还没走，等我孩子的爹来接我吗？”
要说气人，虞雀是顶尖的。
只是她以前不爱气人，更加信奉能动手，就不说话。
现在面对谢寅礼那一系列狠话——
她发现，有时候气气人也挺不错的。
谢寅礼厉喝一声：“开车。”
大g立马从虞雀面前开走。
虞雀看着远离的车辆，嘴角笑意一点点淡下去，她没说什么，只是嘴角用力抿紧，站在马路边不知道想什么。
约莫十几分钟，银白的奔驰停在虞雀面前。
车窗摇下。
露出纪宗明浓颜系轮廓，眉梢高高挑起，他从头到脚扫视过虞雀。
“出事了？”
虞雀不想再提之前的事，轻声：“没事，你接下来还有事吗？”
纪宗明：“我是忙完过来接你的。”
虞雀：“麻烦送我回麓园。”
骨节分明的大掌握紧方向盘，微微侧过脸，纪宗明压低面容，目光炯炯看向虞雀。
“我带你去找点乐子。”
虞雀刚要拒绝。
车门‘咔哒’一声上锁。
纪宗明淡声：“反正谢氏都不承认你在职的身份，出去玩两天又怎么了。”
沉默几秒，虞雀问：“去哪？”
纪宗明：“带你去五塔寺住两天，这两天银杏和柿子树开的正茂，听说僧人还会给香客赠送柿子。”
现在正值秋末，树梢的叶过渡成枯黄色，斑驳的光阴从中射下来，落在虞雀的脸上，苍白里多了几分脆弱的美丽。
纪宗明又说：“正好你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上两炷香，周叔叔他们看见你这样，肯定会欣慰的。”
虞雀：“好。”
周家当年的事闹得大，又是一把火全部烧没了。
虞雀没办法替他们办后事——
还是虞母把人悄悄收殓了，葬在山上，因为顾忌那些人，虞母很少带她去那边，记忆里的路也早就模糊，她找不到他们了。
所以，纪宗明这话算是戳中虞雀内心柔软的点了。
虞雀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东西。
虞老爷子没和他们一起去，用老人家的话就是说，不想凑这个热闹，让他们过去，拍两张照片留给他看就行。
虞雀只能点头答应。
隔天。
虞雀和纪宗明一起去了五塔寺。
入眼是长长的青石砖阶，银杏洋洋洒落，前面还有几颗果粒饱满欧的柿子树，三两个僧人在摘柿子，一个人在下面分发。
凑上前的，基本都能分到两个。
虞雀凑过去看了一眼，也收获了两个柿子。
她把一个分享给纪宗明，回头看过去。
一个相当晦气的人在她身后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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