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雀出来,把要洗的衣服收拾好,放进洗衣机内。
洗衣机里的滚筒转动。
不大不小的声响在耳侧回荡,伴随着午后的阳光,应该是一个相当温馨舒适的环境,然而阳光落到肩头,一点暖意都没有。
她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积攒在心中的情绪犹如一座将要爆发的火山。
稍有不慎,就要把她炸的支离破碎。
虞雀呼吸沉重几分。
如同木偶一样,等着衣服洗干净,挂好,再起身去厨房做今天的中餐。
一连几天。
虞雀都没有出门,和虞老爷子待在一起。
虞老爷子什么话都没说,但眼神里的担忧是明晃晃透露出来的,他现在很担心虞雀,也在想怎么样才能安抚她。
虞雀什么都懂,心头却愈发无力。
这天。
虞雀联系了范荣,在得知位置一直给她空着后,她决定当下去报道。
走出房门,她看着探过来又飞快缩回去的脑袋,小声说:“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可能要晚点回来。”
虞老爷子道:“你去就行了,不用管我,这些天的这些电器我已经学的七七八八,到时候我会自己做饭吃。”
虞雀:“爷爷——”
“那些事都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管。”虞老爷子说,“好好去工作吧,日子你还要过下去。”
虞雀低低嗯了一声。
她没有多化妆,简单涂了一个口红,和老爷子道别后,去谢氏报道。
谢氏前台小姐在等她。
一见虞雀进来,她直接迎了上来,对着虞雀言笑晏晏道:“范特助已经和我说了,现在我带你去走流程。”
虞雀点了点头。
前台带着虞雀去了会议室,把文件拿过来,确定她签完之后,就让她到器材室领办公用具。
让虞雀领器具的人正是上次拒绝给她办理调职的hr。
hr看见她过来,微微一怔。
随后,她尴尬地笑了笑,主动问了一句:“你是过来拿器材的?”
虞雀:“是。”
hr把分发的器材给她,看着她转身就走的背影,抿了抿唇,没忍住说:“虞秘书,你能不能帮我和谢总求求情,之前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虞雀抬眼看向她,客客气气地说:“抱歉,这事我插不上嘴。”
她顿了顿,继续说:“而且公司有自己的规章制度,你犯错受罚是应该的,我为什么要帮你?”
hr脸色一黑。
虞雀没有再说什么,抬脚快步离开器材室。
方才的前台侧面给她提了一句,这位hr先前也是走关系进来的,结果在公司会议室的落地窗前和其他部门的人做那档子事,被拍下来,发到网上了……
对公司的影响很大。
这才有了这么一则处分。
虞雀更加没有帮她的必要。
因为这是自己作死。
走到工位前,她看着自己的牌子,把东西放下,一侧的钱漾送了一杯奶茶过来。
钱漾面色如常,“听说你今天回来上班,他们订餐的时候,我就额外给你点了一杯奶茶。”
虞雀一怔,“谢谢。”
钱漾:“不客气,之后还得多多指教。”
钱漾在谢氏待的资历比她高很多,要指教也是她指教她,虞雀弯了弯唇角,露出点笑:“我是刚刚入职的新人,请您多多指教才是。”
钱漾面上流露出些许缓和神色,“以后都是同事,没有必要说太多客套话。”
嘴上这么说,但能看清楚她的确被虞雀取悦了。
谁不喜欢聪明又会来事的人。
虞雀把东西收拾完,也从钱漾那里得知了消息,范荣和谢寅礼目前在外面开会,下午就由她带着虞雀到谢寅礼面前露脸,之后周氏的项目数据也会给她,她最好是在两周内捋清楚。
虞雀一一记下。
等到中午,她请钱漾在外面吃了一顿。
钱漾对虞雀的态度也跟着和颜悦色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在下午进谢寅礼办公室报道的时候,更是提点了一两句。
职场是个冷暖自知的地方,有人愿意提醒你一两句,就足够代表她对你的和善了。
虞雀盘了一下,发现谢寅礼的心情不好是在和她争执过后那天开始的。
抿了抿唇,她同钱漾一起进入办公室。
“谢总,这是虞秘书,今天上任的。”钱漾说,“之前一些和周氏有关的项目资料只有您有,当初周夫人那边说要把周氏的项目交给您,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给虞秘书一份?”
她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一件事——”
“虞秘书毕竟先前没有自己一个人带过项目,你看要不要派人协助一下?”
谢寅礼似笑非笑:“钱秘书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钱漾面色一白,后知后觉自己说太多了。
谢寅礼道:“文件我过会发给你,至于协助的人,你既然说了那就你吧。”
钱漾的位份在公司算是老员工了,却要给虞雀这个新手打下手——
心里肯定会生出不满意。
虞雀上前一步,低眉顺眼道:“姜小姐只是想我接受,没有说我一定要我当项目负责人,只是想让我帮忙盯着项目而已,钱秘书的经验比我多多了,她比我更合适当这个负责人,我则负责帮钱秘书打下手就好。”
钱漾眉眼微微舒展,她没说话,多看了虞雀一眼。
谢寅礼:“你怎么知道她的意思不是让你当负责人?”
虞雀一顿。
谢寅礼转而看向钱漾,“你先出去。”
钱漾退下。
谢寅礼看向虞雀,少女身体紧绷,眉眼虽然低着,却无声透出一副抗拒的样子。
“这么生气?”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朝着虞雀走过来。
虞雀淡淡说:“没有。”
“要是你真的没有,就不会用这幅口气和我说话。”谢寅礼站到她面前,粗粝手指触碰过去。
少女瞬间别过脸,“这里是公司。”
谢寅礼:“不是公司就可以了?”
虞雀:“……”
谢寅礼的气息向来不是那种浓厚的檀木香,很淡的海洋味道将虞雀包裹,笼罩,正如他的阴影一般。
严丝合缝,紧紧把虞雀抱在怀里。
虞雀眉心一跳,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反驳道:“不可以。”
谢寅礼:“——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虞雀倏然抬起头,恼火地看向谢寅礼。
温热的唇落在唇肉间。
舌尖撬开唇齿,强硬蛮横地长驱直入,他一只手环上虞雀的腰肢,另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掌心。
死皮赖脸的,宛若不是他一样。
“我听到了,你说可以。”
虞雀:“……”如鲠在喉。
谢寅礼轻轻哼笑声,唇面辗转,鼻尖顶着鼻尖,他目光定定看着虞雀,视线如旋涡交汇,徐徐顶到心口。
他的手也不安分,落在虞雀的腰侧。
虞雀反射性地攥住他的手心。
谢寅礼低头看她一眼,“原谅我了?”
虞雀:“没有。”
谢寅礼:“那你干嘛抓着我?”
“还不是你——”虞雀张口想说话。
谢寅礼又再次吻了上来。
他眼里的欲望愈发幽深,翻涌的本能在提醒着虞雀下意识要后退,偏偏男人的手臂收得很紧,寸步都不让。
叩叩。
两声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僵持。
谢寅礼的手臂不自觉一松,虞雀急忙往后退去,她抬手擦了擦。
白净的手背上唇痕鲜红。
谢寅礼不动声色扫过去,几秒后,他再收回目光。
可能是露营那几次擦枪走火的戛然而止,也可能是别的缘故,他心头被掀动的欲望在刻意压制下,并没有平息,反而是越来越浓烈,就像是随风而起的火。
烧得四肢百骸都是炙热。
谢寅礼垂下眼,敛去情绪,抬眼看向门口。
范荣推门而入。
察觉到屋内微妙的气氛,他的脚微微一顿,心底同时打起十二分警戒:“要是谢总你不方便,我就先出去了。”
虞雀怎么可能让范荣这会离开,出声道:“没有的事,谢总和我已经谈好了,你们谈吧。”
范荣僵着一张脸。
谢寅礼神色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在看向范荣时,多了几分不虞。
范荣悔不当初,脸上却还陪着笑:“谢总——”
“什么事?”谢寅礼问。
虞雀正要出门,听见范荣的话不由停下脚步,侧头看去。
“是夏家那边出事了。”他说,“精神病院看护不力,让江让在精神病院里找到了夏小姐,而且捅了她几刀。”
谢寅礼:“夏家那边是什么态度?”
范荣:“要严肃调查,还有就是——”
“他们想见您一面,把之前的事讲清楚。”他欲言又止,“夏家的态度大概是觉得夏茹慧虽然有错,但错更多的是谢大少,如果不是他故意引诱夏茹慧,夏茹慧也不会做错这种事。”
谢寅礼:“你信吗?”
范荣摇了摇头,这话放在安萍面前说还行,但放在他们面前说,就行不通了。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
夏家也不想求谢寅礼。
只是现在的谢家是铁桶一块,夏家人倒是想进去,和安萍见上一面,也没有门路。
谢寅礼说:“不用管他们。”
轻巧一句话,算是定了性质。
他错目看向之前没走的虞雀,声音淡淡:“怎么了?”
一件事提了两三遍,对方都没有放在心上的话,就说明他们压根不想这么做。
比如,夏家的事。
以及纪家发生那些事。
虞雀摇了摇头,抬脚迈了出去。
虞雀作为钱漾的助手,需要做的事很多,而且刚开始给周氏的项目也是虞雀写的,所以到后面,她的事情很多,也很忙。
不过,在这中间——
她还是抽空约了微信里几个关系比较好的老总见面。
老总们算是谢氏的老顾客了,对于虞雀恢复身份,重新站到谢寅礼旁边这件事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有位姓张的老总看在谢寅礼的面子上,给了她一份薄面。
虞雀把近期纪家的项目整理了一份,带着项目出门了。
她定的位置是根据老总平常喜欢的口味定的。
赶到饭店时,虞雀又确定了一遍菜单,才进屋安排。
张总没过多时来了。
虞雀言笑晏晏,“张总过来了,请坐。”
张总左右环视一圈,发现包厢里没有自己所见到的人,面上难免露出几分失望,转而看向虞雀,问:“今天谢总没来?”
虞雀摇摇头,“他还有事,我这次来其实想请张总帮个小忙。”
说着,她给张总倒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热闹的差不多。
虞雀总算进了正题,把计划书拿了出来。
张总看着虞雀送过来的计划书,面色迟疑。
“这个是海城纪家的?”
虞雀笑了笑,“是,听说您最近有个相关的项目,其实可以交给他们做,我和他们很熟,可以放心。”
针对纪宗明的事,谢寅礼没有做的特别隐蔽。
京都的人有所耳闻。
因此他们也打起来了万分精神,张总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又看了看虞雀,低声问:“这是虞秘书的意思,还是谢总的意思?”
虞雀面不改色的撒谎:“当然是谢总的意思,不然为什么是我来?”
张总还有点怀疑,“可是——”
商人无利不起早,他想不通为什么谢寅礼这么做。
虞雀姣好面容微冷,唇角带笑,笑意却没到眼底:“您放心,如果之后有什么事,我会帮您解决,和谢氏的合作项目我也可以替你说上两句。”
听到周旋二字,张总的面色终于正式不少,“这话当真?”
虞雀:“我没有必要骗您。”
张总一咬牙,抬手翻了翻文件。
文件里的条件和项目其实对张总而言,不算是特别大的项目,但这是个和谢寅礼交好的机会。
左右思忖片刻,他签了文件。
虞雀看着成交的项目,嘴唇微微抿了抿,脸上又热络了几分。
如法炮制的,她又请了几个老总吃饭。
有一个老总和谢寅礼的关系还算不错,吃完饭后,就旁敲侧击的去问了谢寅礼。
挂断电话后,谢寅礼面色平静,眉眼却呈现出一种冷厉,转过头,他看向亮着光的浴室,起身缓慢走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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