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选择救棉,则要弃三十多幼儿的性命于不顾,到时,他们稍作运作,便能将他之前积累下的名声彻底抹黑。
若是选择救人,那便更简单了。
办砸了差事,上头的主子定然不会饶他,还有那些百姓,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人买到了棉,有人却没买到,没买到的怎会甘心?
总之,他杜逸之讨不了好!
一个没爹的东西,也敢害他的成儿受惊!
还想好端端离开冀州府?没门!
“不过,”就在这时,跪在下头的人继续道:“不过倒是出乎意料,除了杜逸之同北杜的人,还有许多百姓得知着火,也过去了。”
杜老夫人眉头一蹙。
“嗯?”严知府不悦。
那人连忙道:“但火势着实太大,即便救火的人多,最后那些棉也烧得十不存一!”
十不存一啊。
严知府望向杜老夫人,杜老夫人颔首:“如此,也差不多。”
他们此次烧棉,不仅仅是为了烧棉,更是为了震慑杜逸之,好让他知道,无论他有多少棉,无论他听从谁的命令,冀州府内,也得在杜氏的手底下行事。
否则即便他还有棉又如何?
他有,他们便能烧!
一次不够,两次!
两次不够,三次!
“老夫人!不、不好了……”就在这时,外头一位管家匆匆忙忙进入院中。
王嬷嬷守在厅外,见他面色煞白,蹙了蹙眉,迎过去。
“老夫人正在议事,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谎成这样?”
“外头……外头,”管家吞着口水:“杜、杜逸之来了!”
“他来有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身为杜老夫人身边的心腹,王嬷嬷虽不知她今晚要做什么,但瞧外头火光滚滚,闻着寒风中传来的焦糊味,也能猜到一二。
杜逸之,马上便要如丧家之犬!
这是临死前还想再吠两声?
“不、不是的…………”
“吵什么?”杜三爷推开门。
管家看到他,面色更难看:“三、三爷,杜逸之来了,您还是去外头看看吧!”
“哦?他还有时间来杜府?”杜老夫人声音传来,“那便去瞧瞧,他要说什么。”
棉已烧,大局已定。
杜逸之此来,不过是想讨个说法。
可他们需要给什么说法吗?
杜逸之有什么证据说烧棉之事同杜府有关?
要怪,就怪他为人孤傲,得罪了一个想要多买些棉的伙计,而那伙计又心胸狭隘了些,不忿之下,居然偷了主家铺子的火油,将那些棉全部付之一炬。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知变通。
杜老夫人发话,杜家所有人便随着她和严知府往外去。
杜逸之站在杜府外。
虽然没有亲自救火,但飞落的黑灰,和猎户们身上的血迹还是难以避免沾到他的脸上、身上。
因此,此时的他显得有些狼狈。
杜府门槛很高,杜老夫人带着众人缓缓走出,居高临下望着站在下头的杜逸之。
杜老夫人没说话。
杜逸之也没说话。
严知府故作错愕地望着如此狼狈的杜逸之:“杜老板怎么如此狼狈?”
杜逸之回望向他:“严知府居然还不知道吗?杜某的院子生了大火,火焰滔滔,还累及了周围的慈济院。”
“什么?”严知府担忧道:“可有伤亡?”
“慈济院三十幼童,五位婆子,均平安救出。”杜逸之声音很平静。
“那便好!”严知府松了口气。
杜逸之颔首:“是幸好,只可惜杜某的棉几乎烧尽,恐怕暂时不能为冀州府百姓提供低价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杜老板人没事便好。”严知府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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