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在整排的画轴上四处逡巡。

    没有……

    还是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他记得自己明明放在这里了!

    可是,一卷卷画轴打开,除了他自己的,什么都没有,甚至就连几幅盛知婉送给他的小像都消失不见。

    “世子,您在找什么?”孟央望着他。

    祁书羡闭了闭眼。

    孟央想到什么,惊喜道:“世子可是认得舷元子?”

    “太好了!”

    “若世子知道舷元子的身份,将他找出来,让他亲口承认那幅画是他一时兴起所画便是……”

    她是不在乎什么画仙,但若再这样任由流言发酵下去,恐怕会对冀州之事造成影响。

    “谁说我认得舷元子?”祁书羡声音一冷。

    “那您方才在找什么?您不是在找舷元子的画吗?”她方才看到了,祁书羡打开的明明都是画轴。

    自己才提了舷元子,他便来找画,不是找舷元子的画是找什么?

    孟央还想再问。

    祁书羡已经起身出去:“连陛下都不清楚他身份,我怎么可能知道。”

    刚出书房,外头传来管家的禀报:“世子,三皇子府方才送来帖子,请您和孟姨娘即刻去三皇子府一叙。”

    孟央心中不安。

    祁书羡直觉是学子们之间的流言传到了三皇子耳中。

    果然等到了三皇子府,便看到三皇子面前摆着许多纸张。

    盛芫皓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张——

    “硕鼠硕鼠,食民之骨!”

    “冀州知府加朱绂,便是生灵血染成。”

    “杜氏族老知不知,三斤棉,活几户。地不知寒人要暖,莫夺人衣作地衣!”

    盛芫皓每念出一句,面上冷意便多一分。

    祁书羡缄口不言。

    直到盛芫皓将面前的纸张全摔在地上。

    孟央脸色煞白。

    “祁世子和孟姑娘可听到外头的这些好诗好句?”

    “不过短短几日,杜氏和严知府的恶名便已经传遍了京城各处。”

    上到士族官宦,下到贩夫走卒,似乎谁不会背几句骂冀州官府和杜氏的诗句,便是与如今的潮流格格不入。

    没人想到这其中会有盛芫皓的手笔。

    而盛芫皓对外营造的,又是爱书画爱美酒的风流淡泊人设,因此今日他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些话,心中感受可想而知。

    愤怒,却又无处发泄。

    还要假装欣赏地去点评那幅画!

    “杜氏同冀州知府都是本宫的人,祁世子——”盛芫皓目光望来,带着压迫:“这舷元子,本宫给你三日时间找出他的身份,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承认自己是受人指使才画了那画!”

    祁书羡抿唇不语。

    盛芫皓眯眸:“怎么,本宫的话不管用?”

    祁书羡苦笑,起身行礼:“三殿下实在太看得起在下,当初画仙第一幅作品现世,在下便想知道对方身份,可这么多年,一无所获……”

    盛芫皓冷笑一声,却也知道祁书羡所说属实。

    这舷元子实在神秘,就连父皇都没查出对方身份!

    至于那幅画,聚贤茶楼的掌柜说,是半夜突然出现在酒楼的,而且还有张字条,便是要聚贤茶楼将此画张贴出来。

    盛芫皓闭目,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若有一位舷元子站出来……说那画,是假的呢?”

    祁书羡闻言抬眸:“殿下的意思是找人冒充舷元子?”

    “祁世子诚信守诺,找到的舷元子自然是真的,至于……再有人敢冒充舷元子,处置了便是。”盛芫皓轻描淡写。

    祁书羡垂眸:“是,在下这就去寻最善仿画仙画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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